等孩子睡了,胡成问宁悦:“听说你今天在公司很出风头?”
晚上,胡成回来了。胡子渊很高兴见到久违的父亲,大声问着他这次出差给自己带回什么好东西?胡成狐疑地看了一眼宁悦,宁悦说你不是去杭州出差了吗?胡成连连点头,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公司的小礼物让胡子渊玩儿。
宁悦讶异反问:“什么风头?”
泪水已经吞进肚子里,眼眶重新变得干涩。能有人帮着带当然好,但一分付出一分收获,为了将来能有资格继续带着孩子前行,直到他能够策马扬鞭离开再也追不上,现在就不能放弃,更不能偷懒!
胡成打量着宁悦:“你威胁人家陈总的亲戚?”
说完拉起孩子的小手,走到小客厅,拿出跳绳练习起来。
宁悦皱眉:“什么陈总的亲戚,谁啊?”
宁悦的眼眶突然酸了,强压着哽咽重复道:“是,妈妈会长命百岁的!只要多运动,就会长长久久地活着!”
她心里却想起何宽的话。本能地,她不想把自己在公司结识的同事告诉胡成。同时,也对胡成能从别的渠道知道她在公司做了什么,产生反感和警觉。胡成没说话,只仔细地扫量着她,似乎在评估什么。然后开始劝宁悦离职。看样子,他还不知道田秋子已经向宁悦交底儿的事儿。
小朋友其实很敏锐,不过是个停顿,胡子渊主动揽住宁悦的脖子,脑袋埋进她的胸前,蹭着说:“妈妈,你不会死的对吗?你是长命百岁的!”
宁悦也不说破,笑道:“不行啊,房子都抵押了,我这里虽然不多,好歹是条生路。等你把房子的抵押解除了,我再考虑回来的事儿!”
宁悦愣住,看着儿子面团团的小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胡成脸一沉:“你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工作?我妈年纪那么大,帮你照顾孩子累成那样,你做这个可有可无的事儿干什么!”
胡子渊稚气地说:“当然啦!那样就没人管我啦!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你得给我点自由嘛!”
宁悦这才明白,原来是婆婆不想让自己工作了。以前不上班的时候,婆婆基本都是在家帮忙做饭收拾,照看小孩。自从宁悦上班之后,不是出门旅游,就是老同学聚会,一到放学时间就没了人影。还以为她老人家是看开了,终于不再粘着孩子,现在才知道,不过是换个花样表达对宁悦上班的不满!
“慢点!差点被你砸死!”宁悦嗔怪着,手里却揽住儿子,揉着他的脑袋说,“妈妈死了你就高兴了?”
宁悦哭笑不得。自己不上班,她对孩子讲妈妈就是个吃白饭的,自己上班,她又不乐意,真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们满意!
一声惊呼,伴着小儿满不在乎的欢笑,宁悦眼前的黑白世界也被砸成了五颜六色!
想了想,宁悦认真地说:“找个阿姨吧。妈只要监督一下就行。”
胡子渊呼啸着冲进来,像个小炮弹一般重重地砸到宁悦身上。
家里已有保洁工,换成全天保姆并不难。胡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要你这个妈干什么!”然后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卫生间。
“妈妈!十分钟到了!”
他们夫妻分房而睡已经很久,以至于胡成甩上自己的房间门时,宁悦丝毫感觉都没有。唯一担心的是把胡子渊吵醒,好在小孩子睡得沉。偌大的声音,他只是翻了个身,嘟哝着又睡着了。宁悦为孩子掖好被角,躺在床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还不如死了,何必这样煎熬!曾经爱的,背叛了你。现在爱的,将来也会离开你!何必这样,既然不能撒手,不如一了百了!”
家里终究没雇全天保姆。婆婆心疼儿子挣钱不易,宁悦又把房子被抵押的事情说出去,一时间公婆二人都如临大敌,连着几天的饭菜里都不见了肉,更别提加钱雇保姆的事儿。连带着,对宁悦出去挣钱这件事也没什么反对意见。婆婆也不再出门,该干什么干什么,家里一下子消停下来。
胡子渊略带稚嫩的声音回过来,只有一个简短的“哦”字。宁悦忧心忡忡地想:“现在他就这样不听话了,等到了青春期,自己可怎么和他说话!”一时头痛欲裂。
宁悦不是反对雇保姆,只是讨厌婆婆每次在背后说自己的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