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
今年的年像要过, 又?不?像要过?。
征兵的事如火如荼,去?年集市上热闹采买的景象都不复存在,换成了不?停来往的军官和马车。
霜花亭早就关门了, 平安饭馆每天?也就开几个时?辰, 元瑶大部分时间都坐在窗前发呆,看?外头。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心事,但?是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每日遥遥看?着,不?知?如何安慰。
元瑶其实也没有那么悲伤, 只?是更多的是迷茫。
去?年她刚回来的时?候,也是腊月底, 眼瞅着就要过?年, 风雪一日比一日大。
家里余银不?足十两, 地窖里最多的是土豆和白菜 。
她以为从头来过?换一条路走就能?完全避开从前,可到头来才发现, 避无可避。
外面?的人忙忙碌碌步履匆忙,元瑶明明在家中,却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羽娘最后?看?不?下去?, 上前小声劝道:“娘子……您早饭都没吃几口呢,还是吃点儿东西吧。”
元瑶看?了一眼她, 问:“征兵结束了吧。”
羽娘有些小心道:“结束了……今日编制就该出来了。”
换句话说,今天?就知?道江颂安要去?哪里呢。
“娘子, 要不?我去?打听一下官爷……?”
“不?必。”元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完全不?必打听, 她早就知?道了,这次征军江颂安还是会进远征军, 不?过?……
江颂平回来了,现在元瑶也有一点点拿不?准, 不?过?总归今晚就会知?道结果了,她懒得打听。
羽娘叹了口气,只?好?说起别的事:“这是这段日子以来咱们送出去?和收到的年礼,今年官爷在衙门升了,不?少人都过?来送了东西,每一样我都记了下来,娘子请过?目。”
“也不?必了。”元瑶还是打不?起什么精神。
“江颂安现在要去?从军了,也不?在衙门干了,这些个人情往来都没了必要,你且看?着安排送一份回礼就行。”
羽娘被噎住,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秦蓉方?才就在门口,这话自然也听了进去?,她也轻叹一口气,准备进去?劝劝,谁知?道外面?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个小厮:“夫人、夫人不?好?了!”
江颂平走之前,留了几个亲信侍卫和小厮保护江家,保护秦蓉,都是麒麟军的人,现在跑进来的这个就是其中一个,他脚步匆忙,明显有些失态。
“夫人!”那小厮几乎是扑到了秦蓉面?前,秦蓉脸色当即就白了。
“出什么事了!”
“大人……大人率军南下,到了白蚁岭那个地方?,忽然遭到了敌军埋伏……!现在生死难料啊!”
那小厮话音刚落,门口又?跑进来一个侍卫,当即脸色大变:“你糊涂啊!谁允许你告诉夫人的!”
再?看?秦蓉,此刻脸色煞白,脚步朝后?踉跄几下,竟是有些站不?稳了,羽娘也刚刚从元瑶房间出来,一把便扶住了她,“大娘子!”
“夫人!”
元瑶原本在屋内坐着,此时?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来,打开了房门。
“大嫂!”
……
秦蓉病了。
在年关跟前一躺就躺到了除夕。
这年没有一丝年味,元瑶原本想着就算江颂平不?在,全家在一起吃个团年饭也算是好?的,可谁知?战事不?利,青山县也开始征军了,秦蓉这一病不?起,大概率其实也是心病。
江颂安的军队编制当晚就出来了,并不?意外的是,他的确没凭江大哥去?了远征军,但?是出乎元瑶意外的是,这只?军队马上就要走,正是要支援在白蚁岭的麒麟军。
兄弟两要以这种方?式再?见,谁听了都不?得不?感叹一句人生戏剧。
而孙茂水最后?也不?顾孙家的劝阻去?了。
因为这事孙家估计也过?不?了一个好?年。
江颂安今晚就要走。
江家的小院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江年正在树下削树枝,一刻不?停的削,也不?知?道削什么,他时?不?时?就朝外看?上一眼,江颂安这两日刚刚入伍,十分忙碌,只?会在后?半夜的时?候回来几个时?辰,天?不?亮然后?又?走了。
夫妻两这几日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十来句。
其实江颂安回来的时?候元瑶大概率是没睡的,好?几次江颂安也想与她谈谈,只?是元瑶佯装睡下了,江颂安也不?好?再?说什么。
天?亮又?离去?,总是错过?。
元瑶今日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起身去?了厨房,到底是除夕,她看?不?下去?了。当是过?年也好?,给江颂安践行也罢,元瑶最后?还是张罗了一桌子菜,在黄昏的时?候,将年夜饭给支了起来。
“小年,去?打听一下你哥啥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