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文和吃着葡萄差不多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他补充:“生辰。”
“初十,恰好休沐日,学兄要去观礼吗?”李小公子想也不想地一套组合拳。
沐景序:“……”
他已经许多年未见过这么赤诚率真的人,心思都写在脸上,就连算计也明明白白地算给人看。
本要拒绝的话在嘴里滚了个圈,到底给他咽了下去,沐景序点头:“好。”
李文和霎时就变得更加开心了起来,一口一个葡萄吃的眼睛都要眯起来。
嘿嘿!不亏!
学兄答应来观礼了!
来观他的及冠礼!
那怎么不算哥哥!?
李文和想到这里,眼睛悄悄抬起一条缝,暮夏阳光疏阔,叶影斑驳,落在对面那人脸上。沐景序低着头,专心做一篇文章,眉眼俊秀清妍,当真配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
李文和偷偷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嚼葡萄。
不答应就不答应,他偷偷在心里喊学兄又不知道……
哥哥……沐哥哥!
诶嘿!
他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笑意就没藏住,一路从清梅园回到学舍,看见柯鸿雪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柯大少爷这几天就是行走的火药,随便一点就炸掉,杀伤力和春日招生前,他在山下听见学子言论时也没什么两样。
李文和暗道要遭,忙不迭地抿起嘴巴,春风得意瞬间变成小狗苦笑,喜感得不行。
柯鸿雪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李兄这是得了什么宝贝,这般开心?”
李文和心想,学兄要来参加他的及冠礼,怎么不算宝贝。可在柯鸿雪面前,这话他是一句不敢说,只说:“先生夸我近日文章有进步。”
先生确实夸了,前日夸的。
有进步也是这些天他缠着沐景序得了几句指点,恰好那次先生出的题目跟这有所联系,写出来一下就显得水平突发猛进了起来。
这理由挑不出什么错处,柯鸿雪没追问,撑手看着窗外。
梨树还是满目青翠,却已落了几片叶子,柯鸿雪神色晦暗,看不清什么。
李文和暗暗松下一口气,正要悄悄地挪开步子,这祖宗却又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是下月的生辰?”
李文和心下悚然一惊,顿时紧张加倍,咽了口口水才说:“对。”
柯鸿雪:“我给你带了一块玉。上次你不是说家中姊妹喜欢江南的织锦吗,另外给你拿了几匹布和一些胭脂水粉,下次休沐你去我家拿。”
顿了顿,他补充:“记得坐马车。”东西不少。
李文和:“!”
他感动得眼泪汪汪,那点紧张瞬间被泼天的财富冲走了,恨不得跪到柯鸿雪面前喊爹。
毕竟他爹给他的压岁钱也不过百两,柯大少爷一出手,那都是无价!
这不得是亲爹!?
要不说他怎么喜欢跟柯寒英玩呢?嘿嘿。
柯鸿雪心里本来还烦着,一眼望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乐了。
李文和便问:“那你要来我及冠礼吗?”
柯鸿雪睨着眼,神态傲慢,言语戏谑:“怎么?还想诓一份随礼?”
“哪儿能呢?”李文和赔笑:“这不是尊敬您,想着请您见证一下嘛。”
那点郁气被他打岔打掉,柯鸿雪起身:“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哥,见证个屁,滚吧。”
柯寒英很少有说话这么粗俗的时候,但他刚从南方回来,便是再离奇也正常,李文和忙狗腿拍裤子,假模假样地念了一声:“嗻——”
抬眼见他往外走,下意识就问:“你去哪儿,夫子一会儿来了。”
课室里坐满了人,柯大少爷头也不回:“下山喝酒去。”
李文和:“……”
他想了想,又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赶在人消失在院门前扒着窗户喊了一句:“爹!给我带只烧鸡!”
柯鸿雪脚步未停,抬手向后挥了挥,没应声,但能看出来唇角似乎轻轻向上勾了一下。
李文和便知稳了,笑嘻嘻地坐回座位上,不自觉想起今天一天遇见的事,唇角快咧到耳后根。
认了个哥哥!嘿嘿!
还有个有钱爹!嘿嘿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