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徐欥脸上一直维持着的, 温吞而乖巧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掉,他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得……嗯, 变得有些冤种。
“不过。”时文奎因此狐疑道:“我怎么瞧着你这反应, 你是毫不知情吗?”
徐欥就忍不住向他倾诉:“我毫不知情。”
“啊。”时文奎的表情也开始复杂了起来,他抬手捂了下嘴,开始了他平时吃瓜的那一套:
“你的意思是说,时舒没跟你报备啊?她瞒着你, 跟高博一起去英国了?”
不等徐欥回答,时文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于是便又看上去很公正地说:
“那是时舒这事儿, 她做得不够好。”
听时董这么讲, 徐欥抿了抿唇, 又替时舒解释起来:“她没有做得不好。”
“都是很正常的行为。”徐欥向时文奎解释:“她一个总裁独自出国, 没有助理在身边与她同行, 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并不方便。”
所以, 他能理解的。
至于她瞒着他, 应该是因为……她考虑到他知道了,他会多心。
“我觉得我挺会自我安慰的。”时文奎:“但小徐,你比我还会自我安慰啊。”
“她一个人出行是不方便,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带上你?”时文奎一语道破:“横竖你才是她的助理,高博是我的助理。”
时文奎:“你看啊, 你们俩一起去,有了你的助力, 既能把她的事儿给办成,你们还能在英国美美地谈恋爱。”
“是在莎士比亚的故乡, 埃文河畔斯特拉特福小镇上过七夕,不够浪漫吗?”时文奎:“还是在牛津小镇上过七夕,不够童话梦幻呢?”
徐欥:“……”
“当然了,虽然跟她一起去英国的人是高博,但你完全不用担心。”不等徐欥回答,时文奎又重新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替他分析:“虽然高博长得很帅,但比起你还是稍微逊色一些的。”
“身材嘛,也比你逊色一点点。”
“虽然高博和时舒认识的时间很长,但他们俩相处的时间,还没有你跟时舒相处得久。”
“高博的性格,他有点高冷,但他说话挺高级的,而且,他偶尔发出的冷幽默,别人都笑出了猪叫声,他自己却不笑,就给人一种还挺高深莫测的感觉。”
“高博下棋……不知道他能不能下过你。”
“这么细数下来,高博的优点好像还挺多的。”时文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各花入各眼,高博好像也挺有魅力?”
徐欥实话实说:“……高博董助一直都很有魅力。”
而且,高博董助,他……
看见徐欥逐渐抿得更深的唇线,他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唉呀,我好像嘴巴打了孔,变成了大漏勺。”时文奎反应过来:“但我还是要劝你啊,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也不想往心里去。”徐欥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坦诚道:“但您提醒我往心里去的次数,一遍又一遍,还挺多遍的。”
“啊。”时文奎摆摆手,对他表态:“虽然我列出了高博的不少魅力点,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看啊,你认识李敬朝,高博就不认识李敬朝。”时文奎:“单单从这一点看,高博他就没有你有魅力。”
“我还指望着,能托你这层关系和李敬朝下棋呢。”
徐欥听后缓慢地连续点了三下脑袋:“嗯,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那我们再来一局?”时文奎引导着:“你知道吧,下棋能使人心平气和、遇事不燥,你只要再跟我下一局,你就能够平复你因为高博而波动的情绪了。”
徐欥的关注点却不是平复情绪,他眨了下眼,问:“再来一局,我可以下班了吗?”
啧?没被绕进去?
还挺清醒。
“再来一局,你就下班。”
时文奎爽快地表示,既然时舒没有不让他去接,就说明她也没打算跟高博一起回来,那就让高博自己一个人回来好了。
时文奎:“毕竟高博不认识李敬朝。”
“我肯定是站在李敬朝……不是,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
但时间上——
一盘棋所需要的时间还挺长的。
时文奎:“我给时舒打电话,给你出气,让她在机场等你一会儿,算是对她瞒着你跟高博一起去英国的惩罚。”
“她不是不喜欢等人吗?”时文奎:“那我们就罚她做她最讨厌的事情,等人。”
“不用了。”徐欥已经在棋桌前重新坐下,说:“她不喜欢等。”
“我也不会做令她觉得反感的事情。”
“时董。”徐欥催促道:“我们还是快点儿开始,快点儿结束吧。”
快点儿开始,是人为能控制的。
那他这个快点儿结束,是……能人为控制的吗?
十分钟后——
徐欥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快点结束也是可以人为控制的。
徐欥站起身,微微颔首,诚恳道:“时董,我输了。”
“那我就先下班了。”
时文奎:“……”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徐欥不紧不慢地说:“您不能要求我再陪您来一局了。”
“不管她是和谁一起出国的,我都要去机场接她了。”
时文奎:“……”
时文奎心中那个猜测,此刻得到了验证:“所以其实刚才那局象棋,你也是故意让着我的?”
“因为你要去机场了。”时文奎反应过来:“所以,你就故意输给我?还伪造成我险胜的局面。”
“也不能完全算。”徐欥沉默了须臾:“那盘棋接着下,胜负并不明确。”
“您还是有赢的胜算。”
但他承认,他的确是因为不想迟到,算了算时间,差不多该出发去机场了,他才故意输了棋。
知道徐欥故意输给自己,时文奎也没有觉得不高兴。相反他还觉得挺高兴的。
因为——
比起下棋,徐欥是把时舒放在第一位的。
哪个当人外公的小老头,能拒绝一个把自己的外孙女摆在第一位的,外孙女婿候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