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 那时也快。
容不得徐欥有充分的思考周全,得体,他动作迅速地揽过时舒的肩膀, 往旁边躲开。
但旁边也有鱼雷。
躲不开了, 那人的速度又快又猛,冲撞过来。
猛烈撞击下,三个人全部摔进了雪道里。
时舒感觉到她被人抱着,在雪地里滚了几滚。
他牢牢地将她的脑袋完全保护在他的怀抱里, 除却急促而剧烈的重物撞击的声音,她还听见对方,既熟悉而有力的心跳声, 一颗年轻又健康的心脏。
是她刚刚才确认了, 他并不是在跟她暧昧, 而是仍陷在自以为是的暗恋之中的, 她的年轻助理。
风雪来了, 他在摧枯拉朽中尝试敲开她的门。
他紧紧地抱着她,他的气息裹填着她身边的一切空隙和死角, 她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和保护, 他的衣物清洗得干净清香,她听到他短促的痛楚和闷哼。
以及——
尘埃落定后。
他倒吸着凉气,顾不上同失礼方理论,而是先扶着她起身,关心起她的状态来:“您有没有哪里受伤?”
托他的福, 他的准备工作做得细致,她的大腿内外侧、膝盖、肘部都有穿戴着护具。
因为刚才的代滑体验, 她脚上没穿板,只穿着防滑保暖的滑雪鞋, 避免了穿板固定的二次伤害,而小腿和脚踝处又被他腿部的力量紧紧钳制着。
唯有三样,她恰巧摘掉的头盔,雪镜和面罩。
当然,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没能有任何防护的头部,因此,她的脑袋被他紧紧地圈固在怀抱里。
他的胸膛宽敞、坚韧、厚实。
能抵御暴风雪的夜,抵挡摧枯拉朽的力量。
就算,在他们避免不了在雪地里翻滚的过程当中,他的身体受到了猛烈地撞击,无可抑制地发出痛苦的□□声音时,他的手部力量和腿部的保护力量也仍死死禁锢着她,没有松开丝毫。
极度暧昧与羞耻的姿势,却没有令人一刻感觉到不适与反感,因为他,甘愿以他身体的血肉之躯做了她的人肉盾牌,做了她的安全保护伞。
她因此,除了被撞倒摔到地上的那一刻脑袋有点儿懵,身体的其他部位安好无损。
现在也是完全缓和过来了。
“我没事,我被你保护得很好。”时舒皱眉:“你怎么样?撞到哪儿了?”
确认时舒的四肢和面部都没有明显的伤处之后。
徐欥明显松了口气:“您没事就好。”
要是她哪里受到伤害,他要无比自责。
但他仍有他的自责与愧疚、懊恼:“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带您来滑高级道。”
别人的怂恿兴许挑衅不了他。
但他拒绝不了她的期待值。
还是应该更小心一点。
“不怪你。”时舒说:“你已经很小心了。”
他们是在休息区出的事儿,谁也想不到休息区也会有鱼雷。
“我也没事儿。”
似乎是为了宽她的心,他又这样轻松地说。
可时舒分明是在翻滚的过程中听到了他喉咙里抑制不住的痛楚,那是人在毫无防备的时候,控制不了的身体语言,最真实的。
所以,尽管他此刻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时舒很确定,他一定是伤到了哪儿。
时舒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揭穿他的若无其事。
眼下,似乎必须得要亲耳听到一声抱歉,才能缓和她现在的恼火与不爽。
她的视线往肇事方的方向看过去,以免那颗“鱼雷”选择在她眼皮底下肇事逃逸。
因为徐欥的及时避让,那“鱼雷”作为过错方并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因此,看见那人很快拍拍屁股爬起来。
那正好。
他还有处理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他该为他的鲁莽、不守规则和漠视他人的生命安全等种种行为买单。
哪知——
无辜受到撞击,受到牵连伤害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要抓着那颗“鱼雷”理论些什么,那“鱼雷”倒是有恶人先发制人的架势,气势汹汹地过来理论了:
“我说你们怎么站那儿不动啊?”
“看到人来了,也不知道躲,是傻的吗?”
徐欥有些艰难地摘下头盔,时舒看见他头部因为有头盔的保护而没有明显的伤处,她猜测,那他估计是伤到了手臂或者是颈部。
他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一点儿防御的姿势没留给自己,那是下意识里的动作和认识。
时舒心里因此也会有一瞬的产生侥幸心理——
好在他头盔没来得及摘下来,否则,今天这场事故的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