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听回到民宿时,客厅的人还在进行斗地主大战,何嘉苗和另一个男生却在忙前忙后。
“幸好带了药,不然这荒郊野外的,上哪去找药店?”何嘉苗把背包里的药品拿出来递给男生。
男生说:“他吃这个胶囊就行了吧。”
“嗯。”何嘉苗点头,“刚刚量了体温多少度?”
“三十八。”
“怎么了?”纪听走上前询问。
“宋漾从外边回来之后就发烧了。”何嘉苗说,“我之前还没注意,零下十几度的天他就穿羽绒服和一件内搭,连毛衣都不穿,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他发烧了?”纪听蹙了一下眉头,语气有些急,“现在人在哪儿?”
“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纪听接过药:“我来吧,我去看看他。”
他独自上楼来到宋漾的房间,打开门,看到床上鼓起了一个包,宋漾蜷缩在被窝里,嘴上还在迷迷糊糊念叨:“应该是看错了,不可能没有的……”
纪听关了门,在他床沿上坐下:“什么看错了?”
宋漾下意识便回应:“陆随安手上的……咬痕……”
纪听眼睫毛微颤,默不作声地拉长衣袖,把手上的痕迹藏了起来。
他轻轻推了一下宋漾的肩膀:“起来吃药了。”
宋漾这才从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转头看到了纪听,没有血色的嘴唇翕张:“学长,你怎么来了……”
“你发烧了,起来吃退烧药。”
宋漾忍着眩晕起身,乖乖把药喝下去,倒头又想睡,却被纪听拉住。
“等会儿。”纪听解开自己外套,把身上的毛衣脱了下来递给宋漾,“先穿我的。”
宋漾怔愣了几秒:“啊,不用了。”
“你就穿那么点,难怪会发烧,想症状再严重一些吗?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宋漾被他念得头疼,只得接过了毛衣:“我出发前以为自己扛得住的……给我了那你穿什么?”
“我没事,我身体比你壮。”
“是是,我弱鸡。”宋漾瘪了一下嘴,把毛衣穿好了,纪听给他弄了块湿毛巾敷额头,又看着他入睡才离开了房间。
过了半小时,纪听悄声开门,想给他换毛巾,为了不吵醒他也没开灯。
他把已经烫热乎了的毛巾拿起,换了块凉的上去,又注意到宋漾沉浸在夜色里的睡颜,窗外银白的月光描摹着他五官轮廓,那纤长的睫毛在脸颊落下浅影。
“宋漾。”他用气声轻唤了一句,宋漾没有应答,睡得很沉。
他小心翼翼蹲在床边,就这么望着宋漾的侧脸看了半晌,随后用气声说:“对不起,很快就能坦白了,不会再瞒你了。”
他伸手轻轻拨了拨宋漾的发丝,又倾身过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力度轻得像飘落一片羽毛。
第二天宋漾的烧已经退了,但身体还是绵软的,返程的大巴上,他无力地瘫着,时不时瞟到前排陶子奕和他小男友卿卿我我的样子,宋漾丝滑地翻了个白眼,把身子转了过去,侧靠着椅背,掏出手机来看。
恰巧此时微信弹出消息:
【lis:还有最后一天,不想再努力一下么。】
宋漾像被浑身抽去骨骼似的,软弱靠着椅背,不想再负隅顽抗,已经接受自己玩不过lis的事实。
【song:什么时候告诉我真相?】
此话一出代表着认输,我宋漾注定是猫鼠游戏里的那只小鼠,猫抓老鼠,天性如此,不管我怎么拼命都成不了赢家。
【lis:你想什么时候,我们可以见面。】
【song:尽快,我他妈的迫切想知道你是谁。】
【lis:好,那等你回城里了再说吧。】
宋漾关掉了手机,绝望闭目。
就在今天早上,他找借口又检查了一遍陆随安的手,确认是没有任何伤口的。
他想过自己可能找不到证据,但未曾料想他连目标都是错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胜算。
他一度坚信就是陆随安,甚至此刻还在脑子里追问除了陆随安还能是谁,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他越想越恨,拳头不自觉捏紧了。
真有本事啊lis,我宋漾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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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漾回家后接到了律师的电话,谈了一些有关官司的事,说这个案子还是有很大胜算。
律师是lis帮他联系的,前前后后lis也一直在帮忙,宋漾觉得单靠自己一个人很可能摆不定这些事,从这方面来讲lis确实是个细心且贴心的人。
挂电话后,宋漾收到了纪听的消息:
【学生会皇帝陛下:身体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