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安心脏骤停,唇角一抽,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室友。”纪听故作镇定地继续整理东西,眼神有些不自然,“怎么,你见过?”
“没。”宋漾摇头,“他的声音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咳咳!”陆随安压低嗓子,“我最近感冒咯,嗓子有些劈叉。”
宋漾目露迟疑:“额……仔细一听也不太像。”
陆随安粗犷咳了几下,咳得前仰后合、震天动地,纪听看出他很卖力,配合地开口:“行了,出去,别把病毒带进来。”
陆随安眼看蒙混过关,赶紧一溜烟跑了,纪听又转头瞥向宋漾:“还不快帮忙,偷懒扣工钱。”
宋漾大惊失色,注意力瞬间被转移,连忙蹲下搭把手。
两人搬着东西,打车来到清水路的画室。
宋漾原以为是在居民楼里,没想到纪听竟然租了个街角的门店。
此店在街尾,相邻隔壁南州公园的竹林,环境清幽,有几分古代文人雅士的格调。
宋漾却没这种品味,心中直呼这贵少爷纸醉金迷,当真是朱门酒肉臭。
“你租门市?是不是太奢侈了点。”
纪听没说话,俯身打开了铁门,又进屋拉了灯,亮堂宽敞的室内展现在宋漾面前时,他才缓慢解释:“我看这里正好招租,离学校也不远。”
宋漾把东西搬了进来,随口便说:“是我想多了,钱根本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你我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纪听动作一顿,偏头瞥了宋漾一下,眸中意味不明:“是么?”
“这还不明显啊天潢贵胄的雇主,我是被你压榨的马仔,我们之间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纪听淡然开口:“讲得我挺愧疚。”
宋漾回答:“是该愧疚一下,比如给我加点工资。”
纪听低低笑了一声,转口又道:“我现在已经从家里独立出来创业,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和你差不多,不用有距离感。”
“为什么?”宋漾意外地抬眼,“我家要是这么有钱,那我下半辈子都躺平了。”
“可我躺不了,我家人……算了,说来话长,不说了。”
“我懂,难言之隐嘛,那我也不问了,祝你创业成功。”宋漾又问,“你想怎么创业?”
他话音落下,安静了几秒没得到回应,又继续说:“可以去接稿,商稿很赚钱。”
一阵沉默后,他诧异抬头,见纪听一动不动地眯眼盯着门外,表情刹那间覆上阴翳。
宋漾一头雾水,还没等他开口问,纪听冷冷撂下一句“你先扫”,随即阔步走出了门店。
他自然是不会乖乖扫地的,把扫把一扔就跑到门边扒着,朝纪听走的方向望去。
在傍晚昏沉的光线中,宋漾隐约看到纪听大步流星走到马路边,去拉一个年轻少女的手,被对方用力甩开,两人拉扯了一会儿,貌似吵了起来。
“哟?”宋漾顿时来了兴致,退回屋内提了个小凳子,还顺手从桌上薅了包花生,来到店门口安坐下,悠闲跷着二郎腿,边嚼花生边看戏。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直觉告诉宋漾这一定是段缠绵悱恻的狗血故事。
“第一回合,逼王试图发动进攻,女嘉宾闪避,逼王靠近一步,采用言语法术攻击,女嘉宾使用咆哮技能扳回一城,逼王惜败。”
他津津有味看着,还饶有兴趣地为自己解说,又觉得一个人不尽兴,忙掏出手机建了个微信小群,把陶子奕、白茉这两个文艺部的好姐妹拉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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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跟瓜田里的猹一样兴奋,把手机按灭后又开始遐想,本以为逼王在感情方面是如鱼得水,没想到他是个爱而不得的卑微舔狗。
“啐!白长一张花里胡哨的海王脸。”宋漾吐槽道,这一啐不小心把花生壳喷到了地上,他俯身捡起,抬头时发现纪听已经结束“战斗”,朝门店往回走了。
他吓得慌忙把花生塞进外套口袋,拎起板凳就窜回了室内。
纪听跨进门,把他鬼鬼祟祟的动作都看在眼里,视若无睹地开口:“扫完没?”
“还、还差一点。”宋漾扫着地,小心翼翼抬眼,看到纪听表情毫无波澜,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捏着扫把杆,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问题快要冲到嘴边,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