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我来!你力气没我大。”贤哥儿脸蛋红得像只小苹果,撅起圆圆的小屁股,一下把宜姐儿给挤到了旁边。
“我力气大!”
“我力气大!”
其他孩子一见,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都争着自己力气最大。
锦鱼脸上笑容就没停过。江家这一顿晚宴,可比宫里强了千倍万倍。
所谓天伦之乐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她忙一手拉一个,笑道:“婶婶不累,我让豆绿买了烟花,叫她带你们玩儿去。”
孩子们一听,不由哄然尖叫起来。
豆绿忙带着一堆孩子到外头去了。
堂内这才稍微清静下来。
众人又闲话了一阵,眼见天色不早,才听永胜侯道:“三郎这五品,听说今儿官服都换上了。这户看来是不得不分了。”
这话一出,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人叹气连连,想来大家都是极难过的。
江凌拉了锦鱼一把,两人上前,齐齐在永胜侯与白夫人桌前跪下。
两人肃拜三遭,江凌才道:“父亲母亲生养教育之恩,儿子媳妇永志不忘。分户不分心。日后我们仍是江家的一份子。”
锦鱼亦是诚心实意,道:“公公婆婆,便是分了户,我也是江家的媳妇儿。永不离心。”
“分了户,你们可有什么打算?”永胜侯叹了一口气。
“也不用分家析产。过几日,我们便去找宅子,整理好了,自然要搬出去的。”江凌道。
“那如何使得?虽说我们都知道你媳妇有钱,可……你也不能全用你媳妇的。”白夫人道。
“我与他夫妻一体,我的便是他的。婆婆不必担心。”锦鱼忙道。
白夫人也长长叹了一口气:“世上的人,嘴最是毒辣。若是你们真的净身出户,还不知道多少人要说我们江家的闲话。这事也不急。我回头与侯爷商议商议再说。”
“分户还得先跟族里说。要祭过先祖,更改族谱。三郎,你想什么时候办?”永胜侯问。
“父亲,自然是越快越好。”江凌毅然答。
永胜侯怅然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
一时散了,回到晓光院,换了衣裳,洗漱上了床,锦鱼虽觉得累,却又不睏,两人靠在床头,她便又问了江凌被封官的经过,末了有些不解问:“这分户的事,真那么急么?为什么要越快越好?”
江凌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长痛不如短痛。”
锦鱼侧目看去,却见他眼中隐隐有晶莹。
一颗心顿时微微抽紧。
她嫁入江家只不到一年,说到分户,已经舍不得。何况江凌。
当下把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要不咱们看看左右邻居,看能不能买下来?”
江凌却突然笑了起来,转头,微温的唇从她脸颊滑过,在她没明白过来之前,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瓣一停即走。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却不必都是我的。”
锦鱼不由大为不满。不是说好的夫妻一体吗?他把自己的诰命功劳都给了她,她出钱买个宅子,他倒要跟她计较?这种事,还能双标?
许是见锦鱼黑了脸,江凌搂住她的细腰,笑道:“再说……江家左右都是公侯府邸,娘子就是财大气粗能买下来,咱们一个从五品官住进去,却是要砍头的。”
锦鱼:……
她到底是在庄上长大的,对这些个等级规矩虽是知道,可不免常常忘掉。
“那……那在这府里隔出一个小院?像那众芳斋?”
“如今咱们与诚亲王已然是势不两立,若是分户不分家,我怕他对付咱们时,连累了江家。咱们远远地搬出去,他若要动手脚,定然是冲着咱们来。”
听江凌这样说,锦鱼越发佩服孝慧仁慈皇后。
到底是怎样智慧的女子,如此深谋远虑啊。
她不由偏了头去看江凌,都说长得像,也不知有多象?不由想象了一下江凌女装的模样,心道:必是绝色。
脑子智慧呢?江凌会不会也像孝慧仁慈皇后?
目前看来……定然是的。
她突然有了信心。
他们卷入夺嫡,有江凌在,必不会败。
只是这中间要经过多少年却不知道。
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血流成河。
除非……诚亲王能早日回头是岸。
“你作什么这样呆呆地看着我?可是想讨要生辰礼物?你可知我费了多大的工夫?才让皇上将庆功宴定在今日?”
正出神,却猛地听江凌这样说,先是呆住,旋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五脏六腑升起,汇聚于心,涨得生痛,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又慢慢涌入眼中。
原来今日进宫不是巧合。
江凌殚心竭虑,给她准备的生辰礼……是那诰命的封号!
只因她病中一句戏言!
可惜她一无所知,轻易便把它转送给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