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顾茹,这样厉害的人,不会看不穿锦心,为什么要为她所用?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正想着,就听小郡主忽道:“你这个梅花香饼好浓的梅香。便是宫里的,也比不上呢。还有这个梨条,一根根像水晶一样,倒没见过!”
锦鱼不由莞尔。小郡主这是在隔桌打脸么?
看来小郡主虽任性,却不是傻子,必是也瞧出锦心今日来给钟微贺寿是不怀好意了。刚才为难锦心多半也是故意的。倒是她自己单纯了。
她忙解释道:“这个梅花香饼,倒有些来历。钟三公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梅花露,指节长的一小瓶子,也不知道要多少钱。调了牛乳和的面,才有这样的香气。这梨条呢,是我们江家的东西,倒寻常得紧。郡主觉得好,我回头给你带一匣子回去。”
这梨条就是用今年江家庄上的香梨制作成的蜜饯。
因她瞧着寻常蜜饯黑乎乎干巴巴的一团,便下了些功夫,做成这种水晶透明的凝胶状。
钟微前日吃了说好,特地叫她今日拿来待客。
“这个时辰了,该来的人怕都到齐了吧?”这回开口的却是锦心,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我看首桌上还空着一个位置。不知道是谁?想来要等她的。”又是顾茹。
锦鱼暗暗翻了个白眼。
王青云一直没回话。
也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因此她跟钟微商量着还是当她来算。
钟微坐首席上位,左边是长宁郡主,右边是锦鱼,然后才是王青云。
她隔在两人之间,少些钟微跟王青云必须对话的尴尬。
“前日无量庵阿弥陀佛诞辰,给她下了帖子,她都没去。听说是染了时疫。”这声音娇娇软软的,又是顾茹。
“我听说……倒不是时疫,是她叫钟家人伤了心,因此不肯出来见人。”
这回锦鱼光凭声音就能分辨说话的谁是谁了。
柯秀英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有些粗。语气里更是满满兴灾乐祸。
锦鱼眉头一紧。
这柯秀英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担心地看向门口。
将近正午,外面的天色仍是暗沉沉的。
已经午时一刻,马上就要开席了。
王青云如果今日真不出现,就做实了她被钟家伤了心的传闻。
王青云喜欢钟哲这么明显,相信这些眼神贼亮的贵女们早就心知肚明。
这样的传言,简直等于明说钟哲拒绝了王青云。
王青云今后再要说亲,怕就难了。
“你说的钟家人是谁呀?不会是钟三公子吧?”这回说话的却是锦心,腔调里都是轻浮的笑意,带着满满的恶意。
锦鱼眉头轻锁。
锦心与钟微没仇没怨,与王青云也没深仇大恨,可今天她来这里,这态度确实是来砸场子的,还特意带了两个帮手。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钟微跟王青云是她的朋友?
那她们两个岂不是受了她的连累?
隔着桌子,她又不能跳过去给锦心两巴掌,堵上她的嘴。
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她思忖片刻,招手叫豆绿,悄悄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豆绿眼神亮亮地转身去了不提。
谁知豆绿刚走,就听有人惊喜地叫道:“王姐姐!你可算来了。”
她抬眼往门口看去,就见门口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那女子梳着大气磅礴的牡丹头,分心插着一枝衔珠点翠金凤,那一粒宝珠成心形,血红的一点,正正坠在眉间略上之处,映着她雪白饱满的额头。
这种发型,本朝多是妇人梳,少见有未成亲的女子把整个额头露出来的。
但是她极适合这样的装扮,于平素难以言说的清高傲然之上,又添了几分凛然不可犯的气势。
锦鱼大喜,忙起身迎了上去,走近了,见王青云脸上妆容甚重,人也瘦了不少,心中忐忑,叫了声:“王姐姐。”
王青云正与钟微寒暄,听她招呼,抬眼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笑道:“今日这繁花楼倒变了个模样。我都认不出来了。”
钟微忙道:“她呀,把嫁妆底都翻破了,我拦都拦不住。”
锦鱼笑道:“就这样,我还听人嫌弃,说我这里平素来的都是些小官富商之家。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王青云不屑道:“什么人这样势利浅薄?”
锦鱼自然不好说是顾茹,便叫关了繁花堂的大门,回头携了王青云的手,笑道:“人都到齐了,只等你呢。”便引着她上了席,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让她挨着钟微的右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