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三爷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去找他。他能办的,必尽力替姑娘办了。”
锦鱼把三柱香插到香炉里,想了想,对着香炉拜了拜,摇了摇头。
有这救命这恩,想来日后这位江三爷不会待她太坏。这就够了。
豆绿正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个小和尚从殿口奔来,道:“姑娘,大家都在殿内,要选状元了。”
锦鱼扬眉,整整衣襟,嘴角再度上扬。
待踏进了殿门,就见众人的目光齐齐朝她射来,似乎有些不善,在怪她姗姗来迟。
她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被豆绿揪住了么。
她飞快地环视一眼,就见夫人们跟主持还有几个寺里的僧人都站在乌木桌前。左手边站着小公爷等人。右手边则是王青云领头。她忙轻手轻脚,溜到右侧最末站稳。
却听寻禅法师道:“老僧惭愧失态,忘了诸位还要评选魁首。请诸位自便。”说完,便带着众僧退到一边,静静站立,不再多言。
锦鱼并不知道刚才出了何事。
却听敬国公夫人笑道:“难得大师有兴与这班孩子们胡闹,原是我们的荣幸。”
说着便领头从右往左,一瓶瓶花儿看过去。
小公爷等随后,男子走完,才是她们女子,锦鱼落在最后。
看完花儿,就见案上四份字迹誊写一模一样的诗作。
众人便推安国伯夫人来念。
一时念毕,敬国公夫人便道:“我倒有个主意,咱们几个一人以十两银子为一注,孩子们便以五两银子为一注,瞧着好的,便放上一注。倒也不必拘泥于只选一个最佳。末了,数数谁替寺里挣的香火钱最多,便算是赢了。”说着拔下头上一只点翠八宝寿菊花钿,放在乌木桌头,又笑道:“既然有咱们在此,怎么好让卫四姑娘出彩头……”
就听一位夫人笑道:“哎哟,这人还没进门,当婆婆的先护上了。”
众人哄堂大笑。
锦心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锦鱼探头,见这夫人生得文秀,与钟微眉目有几分相似,性子也是诙谐和善,便猜应该是宏图侯夫人。
敬国公夫人便啐她一口,道:“你喝了几口老酒,当着孩子们的面,就好胡说!这里就数你最有钱,不凑凑兴可说不过去!”
许夫人笑得眉眼如线,道:“哎呀,你可别为难咱们的黄夫人。我来也就是了。”说着撸下手腕上一只通体洁白的羊脂玉镯放在旁边。
宏图侯夫人黄夫人便笑道:“你们都是会打劫的。”说着,便取下项上红宝项圈来。一共八粒大珠,指甲盖大小,鸽子血般鲜艳。若论价钱,怕是生生压了敬国公夫人的花钿一头。
寺里僧人早拿了红丝绒垫着的黑漆木盘子来。
另外两位夫人,一人拔下一枝步摇,一个往盘中放了一枚玉佩。
一时盘中珠光宝气,令人炫目。
锦鱼越看越心惊。这边的事,那头原来一清二楚。夫人们哪里是来看热闹的,分明是来给小公爷和锦心帮手的。以免小公爷苦心替锦心准备的定情翡翠簪子落入他人之手。
她心里更觉抑郁。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没有人帮。本来想教训一下锦心的,现在看来是没法子了。总不能叫这些夫人都厌弃了她。她还想跟王青云和钟微两个交朋友呢。
就见寺里的和尚乐呵呵地拿了一副围棋来。
黑子算十两,白子算五两。倒也便宜雅致。
锦鱼冷眼瞧着,就见江凌果然只拿了一枚白子。轮到她时,她也只取了一枚白子。
锦柔挤过来,贴她耳边讽笑道:“姐姐可要我借你几两银子?”
锦鱼暗暗翻了个白眼,这锦柔还是那个锦柔,便笑道:“你若白送我,我便要。”
锦柔:……
她俩笑容满面咬着耳朵说话,在别人看来,倒只是姐妹间的亲密。
一时众人都取了棋子,便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品评商议。
锦鱼却径直走到右手第二组花前,放下了那枚白子。
她放完正要走开,就见江凌如玉树般款款而来,目不斜视,白皙修长的手指,粉白得几乎透明的指尖,一枚白玉般的扁圆棋子,“咯”地轻轻一声,放在了她的棋子旁边。
江凌跟着她,投出了自己唯一的一枚棋子。
锦鱼微微发怔,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