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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行宿舍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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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6之7~土拨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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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拨鼠格言──

仪器分析就跟占卜没两样,都是描述阶段X的状态;如果把人生塞进光谱仪,我敢说,19岁的我们此刻波长正介於420到440奈米之间。

手机响起,是薏珊打来的。

她先确认实验参数设定的几个限制条件後,便告诉我,家昌他们订了披萨和桶仔J,要我回去和大家一起吃。我告诉她不用等我,并且要她多吃一点,这样才会赶快长大、头好壮壮;她「啐~」了一声,抱怨忘了开录音录下来交给系评会,我笑着赶紧将通话切断。

这一打岔,才注意到时间已近中午,肚子还真饿了,赶紧把脚从练功场的nV儿墙上收回,由於长时间只拉右脚的结果,造成走起路来有种长短脚的错觉,呈现一拐一拐的样貌,这连带使我想起大一下的「逐鹿中原」。

寒训回来後,桦山派群豪个个功力大增,为了准备社团一年一度的盛事大典,那阵子大家更是卯足全力,练得加倍勤奋,而我却依然故我,还是抱持着「陪萧某练拳」的心态,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直到逐鹿的前三天。

那时我们这群大一生正在排练苗刀,我边练边揣摩该如何让自己挥刀的英姿帅过电玩《侍魂》里的牙神幻十郎!谁知,在我後方那位叫做铭悠的天兵大概是手汗吧!一个用力过猛,整把刀溜手飞出,砸到广场旁的寄物柜又反弹回来,然後在「幻十郎」的右膝重砍一刀。

我登时红血应声倒地,狸猫赶紧冲回社办将师父亲调的药洗和金创药拿下来,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为我疗伤,我心中却想着:「完了完了…我不要睡残障寝室,我不要变成邱不全,我不要我不要…」之後送去敏盛照X光的结果虽无大碍,但短时间内要上台打拳是不可能了,社长也只好把我登出团练的先发名单,改为帮忙安排饮料茶点,以及负责灯光、音控、摄影…等等的跑腿杂工。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因伤之故,得以名正言顺地偷懒,在台下欣赏同门师兄弟姊妹们演武的英姿;我的目光聚焦何处?我不讲你也明白,就算抵赖你也不会信的。

在自由表演的时段,小法克刻意换穿一件有百步蛇图腾的原住民服饰演绎八卦掌,那个力度与古朴的美感赢得连声喝采;而「小玉儿」的三才剑原本就只学了半套,现场一紧张又忘了一半,耍不到十下,剑尖就定格在半空中、左手也捏着剑诀僵在当场,幸亏汉堡应变得宜,赶紧喊声:「时间到。」才让小师妹得以下台一鞠躬。

谢幕时,邹郁敏自己还摀着嘴笑场,那腼腆的笑颜,让她双颊与肩颈之间白皙胜雪的肌肤透出月晕般的光华,我觉得很美,於是手指停在快门上却放下了相机──我很清楚,这画面将会永志不忘,而我不想隔着镜头纪录她。

※※※※※

我拾级而下,双腿也逐渐恢复正常的行姿,又回到老是被「金革推销员」纠缠之处。从前这边是中原书城文具部的入口,有一次练完拳,我向还在跟师兄讨教螳螂拳的小法克告辞,想先回力行宿舍冲澡,经过书城门口,看到土拨鼠一个人在里头不知道抬头看着什麽,居然喊了他两次才有反应。

我好奇心起,走进一瞧,原来是书城刚进了批电影海报,这些海报大小不等,有的卷起来装了一大桶、有的则裱框後挂在墙上,我顺着土拨鼠的目光看去,左手边的一整面墙,已被大大小小的电影海报占据。他这时开口问我:「室长,你对哪一幅有感觉?」我开玩笑地说:「你要送我?」他则笑了笑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一定要买回家,而且身上的钱只够买一幅,你怎麽选?」

我再次看向书城今日全新装潢的海报墙,挂在最上面、版面最大的四幅马上x1引了我的目光,由左至右,第一幅画是一个男人在倾盆暴雨下张开双手抬头仰望,呈现强烈地明暗对b,令我有种也想像他那样大声呐喊的冲动;第二幅的整个画面几乎都是土hsE,也是一个男人,从穿着看来似乎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的土着,他背着一把枪往前冲锋,展现「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我把心里的感觉告诉土拨鼠,但也表明我没看过这两部,他点点头道:「没关系,你先继续讲完。」

第三幅我寒训前才刚看过,中文片名叫做《梅尔吉B0逊之英雄本sE》,高中母校的学弟送了我两张电影欣赏会的票,当时是在台北西门町的中山堂放映,这是少数看完後男生哭得bnV生还惨的电影,那声响彻云霄的FREEDOM~~令人热血澎湃、意志昂扬;至於第四幅,我也没看过,嗯~很奇妙且难以形容,还是个男人,他站在河道中央的大石上钓鱼,镜头从後面拍过去,刚好捕捉到他将钓线甩出的一霎那,钓线在空中呈现不规则的弧线却毫无违和感,而整个画面透过水光倒影,调和出完美b例的蓝绿sE,跟前三幅b起来,并没有那种单靠一个画面就足以撼动人心的感觉,但却是我最想走进去的场景。

土拨鼠听完我不专业的讲评後,拍了拍我肩膀说:「谢谢你帮我下定决心。」接着便喊了声老板,当场掏钱买下钓鱼老兄我的天啊!居然1,100元,足足是我一个礼拜的生活费,还没跟人家杀价。在老板爬上A字梯到整幅电影海报连画带框交到顾客手上的这段期间,热Ai电影的土拨鼠对这面海报墙上的电影和经典名句如数家珍,最後告诉我,他买的这幅叫做《大河恋》,印在海报上的那句翻成中文就是:「生命不需要你去了解,只需要你去Ai。」

原本只看动作片和科幻片的我,自此以後,一直到大学毕业前,三不五时便会从土拨鼠推荐的片单中,想办法去弄一些录影带或VCD来欣赏;甚至有几次,我和他还一起去中坜市区的U2,只为了某部遍寻不到的旧片,如:《万花嬉春》、《似曾相识》、《十二怒汉》、《h昏三镖客》…等等,让我的文艺青年养成之路又更上一层楼。

土拨鼠的姓颇为偏冷,有谁认识姓「司」的朋友,麻烦举个手让我知道一下;他的本名很像艺名,叫「之学」,而酷Ai唱歌、又弹了一手好吉他的前吉他社公关,也觉得将来说不定有机会出道,甚至想好了个人发行的第一张唱片,就用《之学》做为同名专辑。

司同学在小法克报到後的隔天傍晚,和另一个家伙同时敲响了力行316的房门。里头传来一句很假掰的口吻:「本寝不煮火锅、不打牌,全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闲人勿进。」

敲门声犹豫了一下,又迟疑地再度敲了起来,里头换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麦听伊喇叭~本寝恪遵本校AicH0U菸、Ai喝酒、Ai赌博、Ai跳舞的四Ai规约,非诚勿扰。」这下门外的敲门声敲得益加热切了。

「哩卖搁卡啦~本寝不招待庄不全和老许,其他人请进。」

两位秘密客立即推门而入,前面一个戴着鸭舌帽、背着吉他,神sE还有些慌张,另一位神神秘秘的,还没看清楚他的长相,就返身离去,丢下一句:「我另有要事,随便帮我留张床。」

此时仅剩的两个床位都紧临吵杂的走廊,差别仅在於左右邻兵;这位叫做司之学的新住户,要嘛选择左侧文质彬彬的新生、右侧玻璃窗,要嘛选择左侧玻璃窗、右侧则像是杀人越狱遭官府通缉的酒r0U和尚小法克,他当然选前者,可见得应该是身心正常之人。

大夥儿心头为之一喜。

一问之下,原来这家伙的老爸是高雄大寮那边的「田侨仔」,一听到自己宝贝的「一条根」考到咱中原,就立刻亲自北上,在广州路那边相中一栋刚盖完没多久的房子,一出手就是用八位数字的现金,直接买下那个闹中取静、离尘不离城的边间,而且还一买两间:一间是土拨鼠做为家族中第一位大学生的贺礼、一间送给幼时就过继给别人的自家老姊。

当时本寝大部分的人新生除外都还背着就学贷款,听到年纪轻轻二十岁不到,平白多个三房两厅两卫一yAn台的不动产,说有多羡慕就有多羡慕;土拨鼠却大摇其头,原来他那位打从童工开始就在分担家计的老姑妈,从大社做到林园、又从林园做到大园,今年芳龄五十有四,却仍是小姑独处一人、空闺寂寞非常。

土拨鼠住了两个礼拜就受不了而逃之夭夭。听他诉苦,原来他姑妈有一票外劳姊妹,平时没事就来打麻将,一桌变两桌、两桌变四桌,等到场地不敷使用时,便把脑筋动到这位新鲜人的侄子身上,一步步蚕食鲸吞、侵门踏户的结果,最後变成连窝在自己房间里弹吉他,擦着古怪香水味的阿姨们还会敲他房门,怪腔怪调地嚷着:「Hello~Gentleman,安静~小声一尖尖,Thankyou…睡睡泥。」

而只要一跟姑妈「G0u通」,换来的是:「…以上省略万余字…我当年多歹命啊~才小学三年级就被你阿公送到别人工厂里帮忙,我一边背着林老北,一边还要帮100多个工人生火煮饭,熬了几十年,艰苦的要Si,嘛毋敢结婚,现在好不容易有那麽一点点休闲小嗜好,却要被人家嫌,挖看挖归气SiSiA卡快活…以下再省略万余字…」

驻紮在土拨鼠对门的阿姑,虽然三不五时会拿些具有南洋风味的土特产,但却是土拨鼠下课回住处开门後才发现显然阿姑的牛仔K袋内理所当然地有一副备用钥匙;而漂浮在屋子里的古怪香味,加上对门那双直gg盯着自己的眼神,试想,你要一个十九岁的有为青年怎麽办?

於是,土拨鼠找系教官老汤帮忙,像是挖地道般的逃来本寝,顺理成章地成为力行316的一员。後来升大二的暑假前,他姑妈随老板去柬埔寨设厂,把房子托他招租当二房东,危机才告解除;这间位於广州路的住处刚好解决本寝一部份成员住的问题,他与小法克、兹巴威住自己那间,对门则租给姑妈公司的後辈,那群印尼姑娘乖得很──因为她们一致认为小法克长得很像某位从母国潜逃海外至今依然下落不明的枪击要犯,兹巴威进一步暗示了这个可能X,而土拨鼠则不打算说实话。

顺带一提,喇叭峰後来续租他三哥在力行宿舍後方、铁支仔路旁的「中原至尊」,拉玛控和狮仔尾成了他的室友;新生则一开始就锁定三和三街新开的那家「花蝶」为圆心进行深度搜索,最後在邻近一栋顶楼加盖的违章建筑里独居。至於我,身为劳苦功高的寝室长,当然很「幸运」地中签得以续住力行宿舍连床位都不用搬,但我却因为一些缘故而决定搬去元智附近,这边就先表过不提。

※※※※※

由於司之学和施子纬发音相近,加上两个人开局也都有nV朋友,因此住宿生活一开始,经常上演「施司有两种」──卷舌、不卷舌傻傻分不清楚的戏码,更甭说还有喇叭峰和兹巴威这种「噗拢共」的接线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闹出不少笑料,诸如:

……

「小傻瓜~我们上个月不是才刚去过动物园吗?怎麽又要我陪你去?」

……

「当然是你啊?寿山啊!什麽?木栅?等一下,你是不是念辅仁?蛤~什麽时候转到淡江我怎麽不知道…」

周遭一阵窃笑声,电话早被另一位抢过

又或者:

……

「八里的渡船头b不上旗津?Honey~可是十三行的海岸线是我们的定情地耶…不会吧?我们在西子湾的萝卜墩一吻定情?」

……

「不对不对…我当然没有记错人,我当然Ai你,可是…天地为监,我是说过要带你到天涯海角没有错,但我们从来没去过高雄…啊!我知道了。Shit…」

背德的误会要赶紧通知室友好好解释,而周遭的窃笑却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种情形等到狮仔尾失恋後才略有改善,差不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室友们以「骑兵司」和「步兵施」来区分他俩,一个有马子、一个没马子,有点毒、但却简单明了,但随着司同学的nV友在之後没多久的圣诞舞会缺席,遭到冷枪狙击的骑兵团长也滚鞍坠马,从此两人编制於同一军种的宿命,则持续纠缠至大学毕业。

当然,那是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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