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别紧张,只是个小鬼而已。”男人微微一笑,“交给你们了。”
说罢抱起墙边的女人,转身离去。
两位地府行者躬身行礼,接着看向那被悬挂在空中的胖子,手掐决、口念……
“要是连这只黄阶的小鬼都没收成功,自己去六天宫挨板子。”
刚要念的咒语被巷口传来的声音硬生生地憋回了肚里,两人心中有些委屈,但依然恭敬应答。
又等了几分钟,确认这位大人真的离开了之后,重新气沉丹田,再次掐决念咒:“yin欲女干yin罪,依三界律法,受阎罗帖,当入第六层【炮烙地狱】!”
胖子身子开始剧烈的颤抖,发出凄厉的惨叫。
只是那尖锐的声音却丝毫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
“收!”
随着两位地府行者的施法,一道紫黑色的虚影从胖子身上被锁链硬生生地拖拽出来,不管如何挣扎、如何嘶()
吼,最终还是被牢牢地封进了地上的那张黑色名片上。
两位地府行者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出外勤,任务圆满成功。
真好,不用去挨板子了。
而还在空中的那位胖子,则是做了一个小小的自由落体,“啪叽”一声摔在了水泥地上。
身上的肉还十分俏皮地弹了两下。
再看四周,世界已经恢复了彩色,但两位地府行者早已不见了踪影。
唯一留下的痕迹,便是胖子腰带上那朵妖艳的红玫瑰。
一位少年经过胡同口,突然驻足,他望向黑漆漆的巷子里,瞳孔微缩,似是察觉到这里散发的残留下来的可怖气息。
“常空——”远处一个女孩儿唤着少年的名字,“回家还要吃蛋糕呢!”
“来……来啦!”常空应了一声,又看了两眼,然后匆匆离开。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居民楼的屋顶。
男人的气息依然冰冷,虽然墨镜后的双目依然空洞,但仍然倔强地看着城市夜里的霓虹。
“你是她的守护神?”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身着干练职业套装的中年女人,脸上可见些许皱纹,但眉眼间的精气神却不似这般年纪还有的。女人低眉俯首,顺从到了极点。她深鞠一躬:“北斗摇光星君座下锦衣夫人,参见大人。”
“适才为何不出手?”男人轻轻摩挲着狸猫小乙的脑袋,声音很平静,但锦衣夫人感受得到那平静背后的暴怒。于是更加恭顺:“回大人,神书中记载,此女两年内将遇生死大劫,除大劫之外,小神无法干预人类的生活。规矩……怕是不能坏的。”
“若我令你坏一坏这规矩又如何?”
锦衣夫人面露难色:“回大人,这是神书中写的规矩,在人类这一生之中,守护神非生死大劫不可干预,且只可为生灵破劫一次,便完成了作为守护神的责任。”
那被锦衣夫人称作大人的男人转过身来,嘴唇如鲜血一般殷红,墨镜中倒映出锦衣夫人的身影:“当真不能坏?”
骤然间,锦衣夫人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向自己不断挤压,压得快喘不过气来。
坚持不久,锦衣夫人就已经满脸通红,只得大声呼喊:“大人有事切莫为难小神,何不直上天庭请示摇光星君?!”
压力突然消散,锦衣夫人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用摇光来压我?”男人嗤笑一声。
“大人直接飞去摇光星殿便可,得了星君旨意我自会遵从。”锦衣夫人被欺负得心头也来了怒气,双手抱拳,质问道,“只是不知大人是地府哪般人物,怎地插手人间的事了?”
“哦?你怎知我乃地府之人?”男人突然有了兴趣。
锦衣夫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此等要挟、蛮横,也只有地府的神灵做得出来了。”
男人盯着锦衣夫人看了好久,没说话,只是伸手虚空一捏,一团熊熊的紫金色火焰包裹住了男人的手掌,手指轻轻捻动,那紫金火焰竟是化作了一枝玫瑰,如太阳一般灿灿生辉。
正在男人怀中享受着按摩乐趣的狸猫小乙见得他像玩戏法一样变出了一枝花,比它糟践过的所有花店中……
我是说比它去过的所有花店中的花朵都好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抓住那支漂亮的玫瑰。
“现在知道我是地府哪般人物了?”男人轻声问着。
锦衣夫人见得那火焰玫瑰,吓得三魂七魄都快要散了,哪还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连忙跪下:“小神有眼无珠,未曾认出大帝,恳请大帝收回神令!”
锦衣夫人下()
界前,摇光星君曾千叮咛万嘱咐,有三大神物,见之跪拜。
一为天庭玉皇大帝的玉皇玦。
二为人间东岳大帝的众生石。
三为地府酆都大帝的红玫瑰。
而眼前的这朵火焰玫瑰正昭示着这位年轻男人的身份——
地府的酆都大帝,鬼神!
鬼神虽是轻笑着,但言语中的杀机丝毫不掩饰:“你今后护她周全,若是摇光问起来,给他看那女人身上的【鬼神令】。即便是玉皇问起来,也让他辨一辨这神令的真假。”
“是,是,小神谨遵神令!”锦衣夫人恭敬应答。
一声“喵呜”瞬间打破这紧张至极的僵持局面,鬼神的语气变得温柔下来,按住怀中那只执拗的狸猫,无奈地说道:“小乙,这花儿你不能玩儿……”
锦衣夫人再次抬头的时候,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地方一样。她松了一口气,以她的神仙之躯,本应寒暑不侵,刚刚却出了满额的冷汗,她拿出手绢擦了擦:“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毛病了,怎么连【鬼神令】都搬出来了,不是说每一甲子才能凝聚一枚的吗?”
“攒了三百多年,还剩下几个。”
锦衣夫人身体一下子僵住,额头上的冷汗又下来了。不多时,鬼神的声音又响起。
“下次等人走远点儿再讲坏话,本帝眼睛盲了,但耳朵没坏。”
锦衣夫人哪敢再言语,慌忙跪倒在地,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久久不敢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