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地里一笑,得意地想道:我和师师虽无夫妻之名,却有着夫妻之实,而且还和谐地狠哩。照这么论,晴儿还得叫我一声爸爸呢,赵得胜那傻大黑也得叫我一声岳父。当初认他们做兄嫂,可有些操之过急了,嘻嘻……
就听里面李虔婆说道:你也用不着太过担心,就咱家晴儿那个模样,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的,男人()
们哪一个不是人见人爱?就算在战场上,又有哪一个男人舍得对她动刀动枪的?说不定呀,还真是辽国那边的哪位大人物把她给收用了呢。
那不比跟着童太师强多了?那小妮子在童太师的府上,虽说穿金戴银,过的是主子奶奶的日子,童太师把她顶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那童太师,毕竟是早年在官家身边做公公的,裤裆里头挨过一刀的人,她这么大点儿年纪跟着他,就算吃穿用度再怎么奢华,心里头又怎能没有委屈?
李师师叹了口气说:要真的是这么着啊,也算是一个不差的归宿。只是这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悬着,也没个准信儿,我这心里头,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不是怎么的,我这心里头啊,一想起这小妮子来,也着实是惦念得紧。童太师几乎把所有的积蓄都赔上了,才给晴儿赎了身。
我想他肯定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明里暗里定会派出不少人手打探那小妮子的下落。说不定呀,现在已经把她给打探着了,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这消息还没传到这边儿来。
李师师听虔婆这么说,心里很是安慰,笑着答道:但愿如此吧。去年的这会儿啊,她早就到咱这院里来给你我请安的了。听着外面乱糟糟的爆竹声,难免令我触景生情,让妈妈看在眼中陪着一起担心,师师这里向妈妈谢过了。
李虔婆道:哎,咱们都是苦命的女人,晴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也是个苦命的妈。自从你把她生了下来,虽然对她也是尽其所能地百般疼爱,却一直也没对她坦白出她的身世,也真亏得你能狠的下心来,要是换作了我呀,早就把事情给她挑开了。
李师师苦笑道:我的心思,妈妈你又不是不知,我一直都觉得,说给了她,还不如不说的好。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有什么好?还不如让她始终以为自己是……是被朝廷抄了家的正直官宦人家的孩子好。
张梦阳心里疑惑,不知她所说的正直官宦人家,是指的谁。
李虔婆压低声音问道:师师,难道说晴儿那小妮子的父亲,真的是因为直言进谏而忤逆了蔡太师的给事中王朝安?..
李虔婆的声音压得很低,张梦阳努力地想听都无法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一时间心痒难挠,暗骂老鸨子在关键时候儿不给力。
李师师也轻声答道:瞧妈妈问的,我又不是神仙,我怎么能够知道。这个问题,我反复地想了很多次,觉得还是让晴儿认为是他的女儿的好。
这个王朝安虽说算不上英俊,还有点儿一根筋,不怎么招人喜欢,毕竟全家被斩,死得轰轰烈烈,在士人和百姓中落得了个好名声,告诉晴儿此人是她的父亲,也好使她自觉有一份不俗的身世,在我们这风尘场中,不要太过自暴自弃罢了。
张梦阳听不到她们的对话,只恨不得能从门缝里头钻进去,但无论他怎么侧耳倾听,也只零零散散地听到了……虽算不上英俊……是她的父亲……以及最后一句不要太过自暴自弃罢了。关键的地方竟然一句也没能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