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喝之间,有两个侍卫寻到此处,原来是迭里哥在近侍局官署中排下了筵宴,迎接张梦阳到任。张梦阳感觉不好推辞,便与红香会弟兄们暂时作别,赶回近侍局中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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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阳在迭里哥与御营近侍局大小头目的陪同下,一晚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肉,喝了多少酒,更不知吃到几更时候,反正第二天迷迷糊糊地醒来之时,移目望向窗外,已然日上三竿。
已经有侍卫烧好了水,见他醒来,便木盆木桶地抬进来,侍候他更衣沐浴。沐浴完毕,几个侍卫将木盆木桶抬出,另有侍卫捧进来崭新的御前侍卫的将官袍服,侍候着他穿戴起来,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张梦阳有生以来头一次享受到了当官所带来的好处,只觉得时时方便,处处舒服,怪不得古今之人全都削尖了脑袋地往上钻营,所得果然妙不可言。
张梦阳知道方天和等红香会弟兄即日就要出城到任,也不知萧太后为他们所设的那个琉璃河戍长司到底是个什么差使,心中不免牵挂,因此简单地用过了早饭,便骑上了马,由两个侍卫相跟着来到了法源寺。
进寺一看,见红香会的弟兄们都在,只不见了方天和与吕师囊二位。一问,方知是枢密院一早派了人来,将大头领与吕头领传过去吩咐公事去了。
张梦阳左右无事,便在寺中坐等,一边与弟兄们闲话。寺里的僧人见他年纪轻轻,却是一身的御营将官打扮,哪里敢怠慢?连忙将上等的好茶沏将出来与他饮用。
等了约摸有半个时辰,才见方天和与吕师囊自枢密院里返回。张梦阳问起情由,方天和说是被枢密副承旨王居元叫去交代职事去了。
方天和告诉他,此次响应刺杀童贯而北来的红香会弟兄,达一千余人,但王居元枢密裁定的琉璃河戍长司的员额,最多不许超过两百人,而且还要受白沟河戍长司方面的节制。
更令方天和大跌眼镜的是,这两百人每月可支用的俸禄米粮,其数量连白沟河方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好在此番北来的一千余弟兄,本都是散落在四处的英雄豪杰,人人擅长打家劫舍的谋生手段,原也不指望辽国朝廷的俸禄米粮讨生活。
方天和最后说道:好兄弟,咱红香会里的弟兄,颇有一些河北、山西一带的贩夫走卒,他们行脚经商时,也常在燕京、蓟州、香河一带往返。
据他们在这些辽国的城郡州邑打听到的消息说,这个萧太后虽有一些杀伐决断的雌威,但向来任人唯亲,不是她的族人,不是契丹人,不是她认为信得过的可亲近之人,在她底下很难被重用的。
不过话说回来,弟兄们本来也没指望着能被她重用,只要她不与童贯沆瀣一气,流落在北国的这一千弟兄就算有了生机,大家分散开来,慢慢的找机会溜回中原才是正经。
张梦阳知他们投靠大辽朝廷,本来也是权宜之计,在他们的谋划里有着比这更大千百倍的目标,并不会甘心地在此处常受人羁縻。
但是,他昨天亲耳听到太后说方天和等人的俸禄米粮,照白沟河戍长司减半,怎么到了王居元处,变成了连白沟河方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这中间所差出的钱粮,是被枢密院给贪没了,还是被萧迪保与王居元两人合计给贪没了?
张梦阳略一深思,觉得这其中的水还挺深,如果将此时冒然上奏给太后知道,势必要得罪枢密院或者萧迪保、王居元两人。王居元裁定给他们的员额最多两百人,想来也是骗骗这些江湖人物而已,他枢密院在造册之时,虚报人,又有谁会去查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