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他的身体坠落到距离地面十几米的时候,正撞到一枝从旁边斜伸过来的枝叶稠密的树杈上。轰地一声大响过后,紧接着是细枝末叶噼噼啪啪的断裂声。
()
他的身体在冲断了无数细小的枝叶后,在那根主杈上一弹,又被向上抛起了足有一米多高,这才又重新落下。
如此一番折腾,惊吓到了一只正在树下觅食的野猪,这只野猪不知道树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声大响过后,只吓得蹬起腿来像一支离弦之箭般远蹿了去。
只这么缓得一缓,急促的下堕之势随即被抵消了大半,从这根树杈上再往下落,所能受到的损伤就已是极其轻微的了。
嘭地一声,他的身子落在了树下茂密的草丛里。刚才在树的枝杈上那么一掸,后背和大腿出被撞得生疼,也不知身上有无骨折之处。一时间卧在草丛之中不敢动弹。但他知道,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趴在这草丛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时而清醒时而昏沉,迷迷糊糊地浑然不觉日头西行之速。
等到他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已是一片黑暗。此时应该已是深夜,周围除了凉风掠过山崖山坡所吹起的哗啦哗啦的树叶响动,再就是偶尔从远近之处传来的秋虫的悲鸣。
他尝试着动了下手脚,发现经过睡了这一觉,身上本有的疼痛大为减缓。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上那不可思议的愈合能力又起了作用,内心里不由地为这又一次的死里逃生感到庆幸。.br>
接着,他又尝试着坐起身来,发觉脊背上的疼痛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似有还无的淡淡一痕。
他想到,戴宗倘若自关外返回,发现背囊里不见了书与密信,又发现自己在高高的巅崖之上消失了,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定会在这高崖方圆数里之内仔细搜索。
自己若非昏倒在这草丛里,而是睡在一个较显眼的无遮蔽处,恐怕也早已经被戴宗那厮抓获了。那厮很可能已经来此处看过了吧,他或许以为自己早已被摔得粉身碎骨,四下里到处寻找自己的尸身也说不定。
可那厮哪里会料到,他张大爷我非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他又想到,戴宗既然多半认定自己已然无幸,搜寻不到自己尸身肯定不会轻易便去。
现在天色漆黑,伸手不,那厮说不定也正猫在那个旮旯里睡觉呢,一待天明之后目能见物,那厮再次于这山崖之下搜索起来,哪还会容我躺在此处安安稳稳地睡大觉?
他想到这里,知道必须在天明之前快速地离开此处,能逃多远逃多远,方能躲过戴宗那绝不会轻言放弃的搜捕。等到他在这山崖之下到处都寻找不到自己尸身,明白了自己并未死去,那时候,自己也早已经逃得不知去向了。
他在草丛中站起身来,虽然仍还感到浑身骨骼到处伤痛,却已经并不妨碍行走。他在一株小树上折了一根小儿胳膊粗细的枝条,用以当做行走的拐杖,托着疲惫且伤痛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脚下的山梁,摸索着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