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笑笑说:我见戴院长刚才说得那般真切,还以为你把文书拆开看过了呢。
戴宗听罢哈哈大笑着说:兄弟你可真能说笑,这文书上加盖着火漆封印,拆开即是死罪,谁敢打开来看?
二人都觉得有趣,相互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戴院长,小弟我有一事不明,闷在心里头好半天了,一直想开口求教于你,也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着,他把酒葫芦向戴宗递过去。
戴宗接过酒葫芦,大度的地说道:这是什么话,你我都是男儿汉大丈夫,直来直去最好,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只管说。
张梦阳说道:好,那小弟我就直说了。戴院长,宋公明大哥他们很多人都被这童贯、高俅等人陷害,端的惨不忍闻,你怎么还肯……这个……为他们做事?
戴宗叹口气道:小兄弟,你虽是北国人,中原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不少。他举起手中的葫芦,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酒,抬起袖口在嘴巴上抹了一下,看着天边的云彩说道:
自从宋大哥和卢员外他们被朝廷里的女干贼所害,我便心灰意冷,纳还了官诰,誓不再入名利场中,跑到了泰山岳庙里出家做了道人,两袖清风,逍遥自在。
可皇天偏是容不得人安闲,童太师北征大辽,有那好事之人向他说起我腿脚上的功夫了得,硬将我奏明圣上,起复原官,发赴军前效用。我执意不肯,他便许我待到收复了燕京,成就了不世之功以后,上奏天子,荐我为泰山岳庙本宫提点,于仙乡之中永享清福。
如若不然,四海之大,恐怕再也无我容身之地了。兄弟,世人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真正能体会的到这句话的难处苦处的人,能有几个?
张梦阳点头说道:戴院长虽欲远离江湖,可是江湖无处不在,欲要抽身远离,真是谈何容易!
张梦阳一边说着话,一边筹划着如何才能把他身上的机密文书盗过来看看。自己的血液中含有剧毒,若乘机割破手指,取些血液滴入或抹入酒葫芦中,应该是足以治其死命的。
他曾有几滴鲜血毒死十余名金兵的先例,想要弄死眼前的这个神行太保,也应该不用费什么吹灰之力。但他对戴宗本人及其神行之法一直都很崇拜与向往,实不愿就此害了他性命。
正在他犹豫不决,大伤脑筋之际,戴宗问他:兄弟,此处离居庸关还有多远?
不远了,沿着左边的这条道再走上四十余里即可进山,进山之后再有一个小时的脚程,那居庸关便遥遥在望了。
一个小时?那是多少时候?
哦,也就是半个时辰。
戴宗呵呵笑道:如此说来,那居庸关可以说是尽在咫尺了。我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赶过去。已经赶了几个时辰的路,身子实在是乏得不行,小兄弟,我先睡一会儿,你帮我守着点儿,可别让虎豹豺狼把我叼了去
说罢,戴宗把身上背着的一个粗布行囊解下来放到一边,身子一歪,在脚前的草地上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