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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起一串灯带的屋顶,四人围坐,冒着红色炭火的小炉,被堆着肉串,肉筋,羊腰羊眼,烤茄子青椒,花毛一体的铁盘围在中间。
每人面前一扎冰啤,杯壁上挂着水珠,里面泛着气泡。
马闯举起比自己脑袋小不了多少的杯子,“来来来,碰一下,碰一下。”
“你还喝?这都第二杯了。”李乐皱起眉头。
“看不起谁呢?”马闯一撇嘴,“刚才那杯热身,这才是正式开始。今天没喝瓶的,要不然高低给你们表演个对瓶吹。”
田宇吐掉嘴里的花生壳,嘁了声。
马闯一拍桌子,“哟,不服气?江湖儿女,不服就干,桌上见真章。”
“怕你不成,要不然我这二百多斤白长了。”田宇举起杯子,嚷嚷着,“乐哥,你这酒量也不行啊。咋,喝一段还得歇歇脚?端起来,端起来。”
李乐还记得田宇从家里出来时,那一副患得患失,焦躁不安的表情。
一顿烧烤,几扎啤酒,让田胖子这些天紧张的情绪舒缓不少。
或许这是烧烤的意义。
弥漫的烟火气,熙攘的喧闹声,用天南海北各样食材填充了凡人的众口难调。
铁签上是人生百味,烟熏火燎间是对生活的百转愁肠。
肉类炙烤后的美德拉反应,代表更容易被消化吸收的优良蛋白质,让人欲罢不能。淀粉类经历炭火后的焦糖化反应,又是另一种香味,蔬菜纤维在灼烧后的口感,源于物质本味的释放。
人类第一种烹饪方式是烤,第一种制作的饮料是酒。
这种基因级别的大杀器共同作用下,人更容易放松,忘记烦恼,喊出那句,算个球啊,然后收拾心情,继续前行。
面对田宇的挑衅,李乐端起酒杯,“你别后悔。”
如果此时有手机,田宇在两杯扎啤下肚后的种种表现,估计会成为他的一生之耻。
抱起陆小宁转圈圈,鼻子一把泪一把,哭诉自己这一年有多么不容易,差点把陆小宁箍得翻起白眼。
想起学车时点火,便和马闯一起手拉手,唱我们一起来摇呀摇太阳,不要错过那好时光。
冲着不远处高耸的城墙,振臂高呼,啊!冷月高悬,照我旧墙,城高百尺,王气遗殇。渔阳宵鼓,曲江骊黄。沙迷千里,西北望乡。墙哎,额要走咧,别太想额。
何三来结账时候,看到趴在椅背上,已经睡的胡天倒地的田宇,吓了一跳。
“咋喝这么多?那怎么回去,额让人叫个出租?”
马闯摆着手,“不用,我们用自行车给坨回去。”
“能行?”
“放心吧,我们三个人呢。”
三个人,似乎不少,可面对一个二百多斤,醉酒的胖子,还是想多了。
只是把田宇从房顶弄下去,就已经把主要劳动力的李乐,累的直喘。
自行车后座,别说坐了,架上就开始东倒西歪。
想骑车坨回去是没可能了,只好李乐在前,马闯和陆小宁左右扶着,推着送回家。
直到和田爸田妈一起,扔到床上,田胖子都没反应。
“赶紧凉快凉快。”田宇妈从冰箱里取出西瓜,一人给了一大块。
陆小宁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姨,怨我们,不该让他喝这么多。”
田宇爸笑道,“嗨,男人么,总得醉过几回,才知道自己的深浅。”
“醉了也好,省的在家找事。”田宇妈递过纸巾,“这几天狗鼻子狗脸的,都不想理他。有米都躲外面去了。”
“咋?()
”马闯心粗,根本没注意到田宇今天的情绪。
“还不是等成绩闹得。这小心眼儿以后咋是个干事的料。”
“都一样,都一样,我也紧张。”李乐宽慰着。
“哎,赶紧出分吧,伸头缩头都是一刀,老这么悬着,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