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云经事多,一语点中要旨。
“这个不难,玉哥儿与我都和尤大人有些交集,改日去拜访,求上一份种植书便可,这东西不算是机密,官场之人只要稍微打听,誊抄一份便好了,我虽不敢打包票,对自己种地还是有两分心得。”宋南絮脑袋转的飞快,掰着手指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些话原本在路上她都想过了。
只是没想到刘老爹提前打探到占城稻的消息。
刘牧云瞧着她极为认真,直起身瞧了瞧她()
,“那你图什么?图做个管人的管事?”
宋南絮微微抿唇,苦笑了声,“我什么都不图,只是瞧着村里人太苦了。钱家一下收回田土,地里的头的庄稼,等不到成熟收回家,大伙都是等这一茬粮食过冬,旱灾干了几年,家底子没了,今年好不容易老天赏饭吃了,又遇上这样的事······”
不是她圣母。
而是见多了村里那些饿的嚼野菜,头大身小的孩子。
有一次回村,乐姐儿与村里的孩子在村口玩,乐姐爬驴车的时候,怀里
的点心袋子掉了出来,里头一块绿豆糕碎了一地,便不让乐姐儿去捡了。
驱车离开的时候,听到后头有哄闹声。
她一回头,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群孩子争先恐后,挤在一处,将那碎了的绿豆糕碎屑连土带砂的捡了起来往嘴里塞,竟还是带着笑的······
大人忍耐自然比小孩高,素日见面瞧不出什么。
可小孩藏不住,饿了就是饿,馋了就是馋。
许是她从一个和平安乐的社会到了这里,孩子都是家里人呵护在手心的,良好的教育,体面的衣着,精致干净的食物。
见到那一幕的时候,她的鼻子很酸。
从那之后,阿木家打过黄油的脱脂奶,宋南絮都会让阿木再煮开一遍,端到村口等村里人打了回去喝,算是绵薄之力。
脱了脂的牛奶,正好合适村里头常年没有油水的孩子,里头的营养物质也丰富,从那之后,阿木说村里不少孩子跑到家里帮着他们干活。
所以善意的付出,大多会得到善意的反馈。
“糊涂!!!”
刘牧云闻言狠狠皱眉,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语气重了两分,“我原以为你是自个有了这个念头,可这听下来,全都是替他人做打算,若是这样,这田我非但买不了,银子也不能借给你。”说罢气呼呼地掀了帘子,进了后厨。
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只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岂不是傻子。
整个村里解决不了的难事,推托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头上,若这次帮了,那下回,下下回还不得将她拆了吞下去。
若是有那家财万贯,倒不说什么,她自己都顾头不顾腚,还想着替村里人谋生计,那还要那朝廷官吏做什么?
宋南絮看着摆动的布帘,一时间有些无措,看向孙掌柜,“孙伯,他这是生气了?”
孙掌柜看了眼宋南絮无辜的眉眼,幽幽叹了口气,“宋姑娘,你别怪东家这样,他是觉得你这般冒险,怕你吃力不讨好,这才动了气。”
“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