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的乌云层层叠加。
古神山周围的边陲小镇早已人去楼空,此刻徒余一片万里无人的空巷,以及一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学府。
“谨言,那群家伙这月又出现了。”
学府的会议室中,一位神机楼中两鬓斑白的灵王境长老缓步走来。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华色衣袍上也有着几滴殷红的血迹。
显然,这位老者刚刚经历过一场沾染血污的战斗。
“是彭千河的人?”
陈谨言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桌上的手帕将手上的墨渍擦净。昔日尖锐不耐的声音此刻尤为平静。
从玄音将那群学生送入轮回之后,陈谨言的心性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仅性子从一开始的绝对理性、苛刻严厉变得沉稳了几分。就连刚刚损失的那一部分精血,也在他的沉心修炼中恢复了许多。
若非因为那六万多位枉死的学生而生出心魔,按照陈谨言的天赋,实际上早该突破君灵王。
但如今,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如果,老夫说那群家伙有天子学府的人,也有诡灵师呢?”白发老人声音低沉,眉眼间有些凝重。
听到这话,陈谨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道:“诡灵师?”
诡灵神谕已经被玄音当众取走,就连她的身份也已经被众人皆知。为什么还会有诡灵师觊觎神机楼?!
难不成神机楼中还有什么东西是诡灵师所需要的?这群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心中的思绪有些纷乱,陈谨言的眉头也一如既往的紧锁了起来。
“陈司业。”
就在这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来者是换了一身黑色衣服的桂静山。
“司业,玄音的身份在诡灵师中地位很高。那群游荡在人界东躲西藏诡灵师,不一定敢去招惹玄音。这是其一。”
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咳嗽,桂静山平息下心中翻腾的气血。沉思了许久,又同陈谨言和神机楼长老开口。
“其二,诡灵师擅长布阵。他们在人界的行动这百十年中不止一处。我想……或许神机楼就在他们的某一个阵眼上也说不准。”
听到这话,陈谨言的神色显而易见的沉了下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难不成这个古神山神机楼也保不住了吗?
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提前将那群学生遣散回家。陈谨言悬着的心又放下了许多。
基业什么的还能重来,人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呼出一口气,陈谨言摆了摆手:“罢了。桂静山,你去让还在学府中的学生们做好万全的准备。同时做好备用方案。”
话到此处,陈谨言的脸上有着心酸,但更多的是决然,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下达了有关神机楼最后的命令。
“若真到达绝境,古神山神机楼不介意和南屿神机楼一样。玉石俱损。”
最后四个字震的屋内二人心神震颤。
玉石俱损,这是一个学府对待学府封印下的凶兽最高敬意!同时也是壮士断腕之举!
而对于陈谨言这个用心经营神机楼学府的司业来说,这四个字的意味更加沉重。
目送着房间内的二人离开,陈谨言手中捻着的白子摩挲了数十遍,却始终没有落在棋盘之上。
抬眸看向窗外的辰星,眼前却浮现出玄音那日踏着月色,孤身一人离开神机楼的背影。
如果是那个小丫头。面对这样群狼环伺的场景,又该如何应对?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陈谨言一怔。旋即有些无奈自嘲的笑了笑。
“呵……没想到()
自己竟然想听一个小学子的意见。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