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禹伸手指向地上血迹斑斑的人头,问道:“你们可有谁认得这个死者的身份?”
人群中一个上了年纪的壮年男子颤抖着站起身,两腿发软几欲跪下,他结结巴巴说:“回....回皇上,这人就是我们村里的张郎中...”
他本想追问张郎中为何惨遭斩杀的缘由,但是在见到江茗禹那如冰雪般严酷无情的面庞后,只得赶快闭上了嘴,将质疑的话全都强行咽回了肚子里。
“哦?那你就说的再详细些。”江茗禹淡漠地开口催促。
那名男子自()
然不敢怠慢,更是不敢隐瞒半点,只得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回禀皇上,其实我们跟张郎中也不太熟稔。村里有传闻说,他年轻那会儿曾经到过当时的东越国学习过炼制毒药的手艺,只因那玩意儿稍有不慎很容易就会害死人,所以大家都避免跟他走得太近。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另外,自从他的两个儿子在汤襄城外被杀之后,性格就变得愈发孤僻古怪。据臣所知,这已经一个月没有村里人再见过他的人影了。”
江茗禹微微沉吟,然后死死盯着这个男子的眼睛问到:“他意图谋害朕,而他的阴谋也已经败露,你们可有任何一人与其同谋?”
话音刚落,包括刚才回话的男子在内,在场的所有几百名百姓全都骇然变色,跌跌撞撞地跪拜磕头,高声喊冤辩解:“皇上明鉴,我们跟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还请您明察,千万不要连累我们!”
在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长袍的书生面露诡异之色,时常把手往怀里面摸,看上去神神秘秘的,动作异常可疑。
江茗禹扫视着跪拜求饶的众人,见他们满面惊惶失措,并未发现同党的异常迹象。这时图克斯洛走上前来,一脸难色:“大哥,既然查明了真相,这事该如何处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江茗禹沉吟片刻,很快做出决断:“放了他们吧,图克斯洛。一个郎中之人的私仇,并不值得我们为之激起更大的民变风波。”他转头朝百姓们挥手道,“都给我散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也无需再担心被追究责任!”
众百姓闻言,长出一口气,口中喃喃有词,感激涕零地向江茗禹顶礼谢恩,三三两两地逃也似地四散离去。图克斯洛看在眼里,却是心中隐隐觉得这结局未免有些过于简略,忍不住出声道:“大哥,就这么一笔带过,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妥当啊。这其中隐情说不定还远不止于此呢......”
江茗禹望着百姓离去的背影出神,轻声道:“朕也有此感。但冤枉善良百姓乃是国之大忌,朕亦不能为了自身的安危,而轻率祸及无辜。”
淡淡的话语中,似有无限的心事。
看着百姓们逃也似地四散离开,江茗禹久久无法平复心中涌动的情绪。他隐隐感觉,这件事远没有如此简单,那老人口中的“报应”又在脑海中不住萦绕。然而现在大军迫在眉睫,他也只得摇头打住胡思乱想,转头吩咐图克斯洛:“以后行军需万分谨慎,别再出现这类意外。好了,传我军令,继续启程!”
这几日图克斯洛格外小心,每每经过村镇必然严加戒备。可让人意外的是,一路上再无异样发生,队伍行进顺利而安全。七月中旬,大军已至与尚沐之间不远的藏州地界。只要再走上十余日,即可穿过藏州,回到尚沐。
这日江茗禹骑马在前,忽听前方一阵马蹄声大作,一匹快马直冲而来,将去路截住。来人年纪尚轻,汗水在脸上划出几道清晰痕迹,神色焦急。江茗禹心中一紧,忙唤:“你是谁?这般匆忙,可有要紧军情?快说!”那青年匆匆行礼,口中喊道:“回禀陛下,属下奉皇后之命,自南疆超口飞驰而来,现带来一则极其重要的军情!”
江茗禹大惊,皇后从南疆传回军情?难道出了什么变故?!他连忙催问:“快说,南疆可有什么异动?!”
那信使稍定气息,忙道:“二月前,南疆听说陛下东征西夏,国内空虚,南疆王卫阳曜便与群臣商议,拟趁机攻打我境。谁知太子卫嘉赐坚决反对此举。一个月前,卫阳曜竟将卫嘉赐囚禁,如今南疆已经全面准备出兵,只怕任何时刻都会打向我南疆三州!”
江茗禹和众将闻言都大惊失色!如此大事,容不得半点迟疑!
江茗禹立刻传令集结将领开急速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