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太子以讨教易经玄妙为由,请陆大人于隔日散朝后,顺道绕过来东宫一趟,以为解惑。
陆大人不疑有他,应允后,隔日依约来到东宫。
不料,易经开讲没多久,太子便把话题带到御印一事,还给出了实际报价,金额详细到个位数,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陆大人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久了,也患有官员们常见的被害妄想症!
他担心太子早有耳目渗透进工部里,于是不敢狡辩,立刻跪地,俯首至歉,并承认太子所掌握到的金额确实不假,分毫不差!
太子看到陆大人这么一跪一答,瞬间就傻了眼!
他是真的没想到,江茗禹用不到半个月时间查到的金额,竟然千真万确!
“一万八千两,减去七千二百三十六两,还余一万零七百六十四两……”
太子把脸一沉,严肃地问:“这钱……又都去到哪儿了?”
“回殿下,臣……”
只见陆大人跪在地上,头也没敢抬,还吱吱呜呜地说:“工部经手主官,上下一十八员……含微臣在内,平均分得五百九十八两!”
此话一出,换太子恍然大悟!
直言道:“一户寻常百姓家,一年收入不过三十三两;你们这倒好,抬手这么一捣,近六百两入帐,这买卖……很划算呀!”
太子冷嘲热讽地挖苦一番后,没打算再继续深究下去,因为他也明白,水清则无鱼的道理。
毕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揪住这事去严办贪污官员,不但牵涉甚广,同时还打脸皇上,对谁都没好处;没弄好,自己太子这个位置,还可能不保!
最后太子让这起事件,成了悬在陆大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死心塌地的为己所用,成为一枚最忠实可靠的太子党成员。
陆大人的转变,同时也反映在课堂上。他对太子授课的态度,明显不同以往,变得温良恭谦让!
与鹤相、梅相他们那种严格态度,形成强烈对比;就连不善解读空气的江茗禹,也能感受到差异。
入夏后,天气渐热,还没端午,官员们已自动换穿夏服了。
慕容管家帮江茗禹订制了两套全新的夏季朝服,依旧是正八品的绿袍,与冬季朝服相比,明显轻薄许多,也很透气,唯内里需加上素面衬衣,否则外人一眼就能看穿过去。
江茗禹来到朝堂上,见众臣多已换上夏服。
红袍搭配红色衬衣,蓝袍搭配蓝色衬衣,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约定成俗后,就是一种不成文的朝堂规矩。
今日朝堂上,来了一位生面孔,是江茗禹过去不曾见过的年轻官员。
瞧他的年纪与自己不相上下,可能还略长一些;他白皙的肤色与浓眉下那双青灰色的眸子,便是典型的西域人特征。
高挺的鼻梁、略薄的红唇,也显示出强烈的胡族血统。
更重要的是,他那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以及下巴下方那小小的胡子,都是胡人异于中原人的标志。
在古人眼中,俊美的男子大都有乌黑浓密的长发,白净的面容与高挺的鼻子。
他便具备这三者,头发如墨,皮肤如雪,鼻子直如松枝。加之一双明眸,红唇如胭脂,无一不符合古人审美。
再听口音,有着明显的胡腔,八成来自关外。他穿着一身蓝袍朝服,坎肩上绣着鹭鸶和云彩,袖口处还饰有白色绒线。
这朝服颇为考究,料子也很上等,品级在江茗禹之上,可能在五品或六品之间。
散朝后,太子派人传话,要江茗禹前往东宫一趟。
下午,江茗禹独自一人来到东宫;按例,若没()
意外,今晚又得在东宫用完餐后,才能回家了。
江茗禹随着风儿的脚步,来到东宫后花园,此时太子人就坐在池塘边上的凉亭里。
于凉亭同坐者,还有今早在朝堂遇见的那位陌生官员;他与江茗禹一样,散朝后直接来到东宫,会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