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睡觉的孟婉,被空气中的震动和憋闷的敲钟声给吵得转了个身。旁边和她有一张草帘之隔的男生,在帘子后轻声叫她。
“新来的!喂~快起,要集会啦~”
孟婉睁开眼睛,反应了一小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在井下开始过日子了,今天好像是到了要早起的日子,她要和其他“人”往中心场子去跪着朝拜。
孟婉住在一个两平方的空间内,四周没有墙壁,只有四根棍子竖着,支着头顶的木板,好似一个棚子,但又像是扣在一个巨大的桌子下面。自己则睡在一张草席上,那草的颜色是她从未见过的,红的发黑。
“呵呵,原来宠物视角是这样的啊。”孟婉想起自己老家养的小狗,喜欢睡在桌子下,躺在在一张草甸子上。
此时,旁边已经传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几个人在小声讲话,语气平淡,节奏适中,她静下来听了一会儿,听不出是在说些什么。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起身走出自己的棚子,孟婉的左右都住了人,外界的空间变得嘈杂了起来,人们开始井然有序的排队。孟婉不好意思再躺着了,她也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大家的栖居地好似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此处没有任何植物和动物,只有沙地和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散落着。头顶上方漆黑到光源尽失,判断不出自己到底深处地下几许。
或者……不仅仅是地下。
来到这里好像丢失了时间的概念,大家穿着各个朝代的衣服,每天悠悠荡荡的到处溜达,很少有人聚在一起闲聊,每个人好似丧失了情绪,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孟婉是唯一一个在井下穿着现代装的女人,刚才喊她起身的男人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中山装,像是民国后或解放前的人,年代和她比较接近。倒是棚子住比较远的人,好像服饰的历史也比较久远,从民国、清、唐、宋……甚至到了战国服装都有出现。
每个棚子前面都有一块碑,有的是刻着字的石碑,有的是写着字的木板碑,孟婉的棚子前什么标志也没有。大家的棚子全都连接在一起,远到看不到尽头,不知延伸到哪里去。
孟婉没有兴趣顺着棚子往前一路打探,她没想过要和这里的人主动说话。她甚至察觉不到,自己也没有了情绪和思考能力,看到了就看到了,不会去想为什么,不会觉得有奇怪之处。
她知道自己确实死了,也知道此地绝不是人间,但她却不质疑自己身体为何是完整的,为何没有死后飘来飘去的状态,可以像人类一样正常行走。
棚子的另一边是没有边界的黑暗空间,这里的人好像谁也没有想过跨过去看看是什么,大家都很自觉地朝着另一侧出棚子,向有红光的方向慢慢走去。
孟婉自从被一只巨大的手给拖回井中后,生命仿佛用了另一种形式在延续。也许和做梦的人一样,身在梦中不知梦,一切都合情合理。
“姑娘,你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不一样了。”隔壁棚子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