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再来金陵,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有时候我就想,你要不是荣国贾家的人,不是什么伯爷,也不再做官,我们还有秀姐,一辈子都在这宅子里过日子,那该多好。”
贾琮听她温声细语,说到最后声音低落,几不可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大概是觉得这样的事,虽然是心之所愿,但怎么也成不了真。
贾琮微笑着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柔滑修长的玉指,就像是无言的怜惜和劝慰。
可卿润泽如玉的俏脸上,渐渐生出醉人的脂红,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已不知不觉靠着他的肩头,整个人松弛下来,就像是久经颠簸的航船,终于返回栖息的港湾,空气中洋溢出亲密芬芳的气息。
贾琮说道:“可卿,总会有这么一天,你不用一个人留在金陵,我们都会像今天那样,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用顾忌旁人怎么看。”
可卿并没睁开眼睛,只是嘴角露出微笑:“我可不是小孩子,你也不用哄我,要是你去辽东之前,这话我或许就当真了呢。
可是现在你不一样了,圣上封了世袭罔替伯爵,身上担着贾家一脉世代荣耀富贵,你是众目睽睽的威远伯……。
我一向知道你有本事,可却没想到你会这么能干……。”
可卿的话音中带着欢喜和自豪,却也含着深藏的悲哀。
“如果你还是原来那个七品散职的小官,我还会在心里痴心妄想一下,可如今却怎么也不成了。
我只是个和离的女人,别人要是老想以前的事,我们两个甚至都算差着辈分。
你如今贵为伯爵,虽然荣耀富贵,却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国朝法度,宗人礼矩,样样都不能轻忽。
当初我嫁入宁国府,就是不想坏了你的前程,如今你好不容易走出这么大的出息,我更不想因为自己,给你留下话柄。”
贾琮想到当年,他在安定寺中抄写佛经,从那个时候开始,可卿便常找了借口,陪自己抄写经文,两人总是在一起消磨时光。
她好像自始至终都没要求过自己什么。
贾琮伸手搂住可卿柔润的腰肢,将她抱在怀中,说道:“国朝法度,宗人礼矩,却管不住我喜欢什么女人。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世上没有一成不变之事,当初我在贾家东路院,日日被生父嫡母苛责虐待,几乎要丢了性命。
那个时候,我可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我现在给不了你一个结果,不代表将来也不可以,其实仔细想想,这世上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可卿听了这话,依旧靠在他怀里,笑道:“你这等年纪就已做了伯爵,难道还不知足,还想做成什么了不得的事。”
贾琮笑道:“人生在世,百事纠缠,百般顾忌,不得自在,又有什么趣味。
将来总要做到,谁也管不着我们,我想做什么便能去做,该如意的必定如意,这才是最了不得的事!”
可卿在他怀里一笑道:“要想能如此大自在,只怕你做一个伯爵还不够呢。
虽然知道你说好话哄我,不过我爱听,以后你回了神京,我可听不到呢”
贾琮突然叫道:“可卿。”
秦可卿依旧靠在他怀中,有些迷糊的应道:“嗯。”
分开许久,她很享受这样相互依靠的感觉,如果一直能这样,便是最好。
可是后面却听到贾琮说了一句:“我想到安定室佛堂后那间香房了。”
可卿娇躯不自禁一跳,从他怀里抬起身子,想起当初和贾琮在那间香房里的事,身心微微酥软。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贾琮一把抱在怀里,娇柔香软的口唇,被一片温热覆盖。
屋子里馨甜沁人香味儿,脉脉流动。
仿佛有清泉呜咽,细雨呢喃,春燕交颈,褪去冬羽,互述痴语……。
又似山峦起伏,延展出绝美的线条,飞鸟投林,沉浸其中,久久不愿离去。
……
许久,可卿突然抓住了贾琮的手,用尽力气推开他。
俏声说道:“琮弟,不可以,……秀姐说了……你还未过舞象之年,这样会伤身破功的。”
贾琮:“……。”
有些无奈的说道:“可卿,秀姐可真是关心我!”
可卿忍不住笑出声,说道:“那可不是最关心你,连女师不传男徒的秘传法门,她都一心一意教给你,你们练功的时候……。”
说着有些不服气,翘着嘴在贾琮腰里轻拧了一把,那日曲泓秀传功,可卿可是记得清楚,那行气法门要走这里的穴道
“秀姐说了,你……年纪还轻,到了紧要处,不能荒唐,让我多劝着你,要是坏了事情,我可没脸见她了。”
贾琮怼了一句:“她的话你倒是听得很,怎么我的话又不听。”
可卿掩嘴轻笑道:“你说好话我爱听,你说浑话我听它作甚。”
慢慢的房间里停止了声音,可卿稍做整理,便推着贾琮坐在床沿,帮他整理衣裳,还帮着他把乱了的发髻,细心的重新梳过。
可卿打开正屋的门,和贾琮出去时,正看到曲泓秀从左厢房出来。
曲泓秀看到两人的形状,明秀英媚的双眸,波光流转,露出狐疑的神情。
贾琮倒是袍服端正,看似寻常,可卿也是衣裙整齐,似乎并无异样,只是鬓角的秀发微微有些散乱。
俏脸羞红难褪,樱唇粉嫩嫣红,一双善睐明眸,春水盈波,莹润流动,说不出的娇美无限,韵致动人。
曲泓秀也是女人,自然能看出可卿不同寻常,看着贾琮就有些嗔意,微微眯着漂亮的大眼睛,问道:“你们……刚才做了什么?”
贾琮脸色尴尬,脱口说道:“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可卿被曲泓秀突然撞见,虽和贾琮并没真做出事来,不过毕竟太过羞人,心中正一片慌乱失措。
却突然听见贾琮古怪的话语,不禁噗嗤笑出声来,快步走回右边厢房关上门。
院子里曲泓秀似笑非笑看着贾琮,说道:“我可不管你做什么荒唐事,你过几日去姑苏,估计要耽搁一些功夫。
今晚早些回来,加练一个时辰,瞧你松松垮垮的样子。”
贾琮:“……。”
曲泓秀说到最后,竟有些咬牙的味道,话一说完,便又转身进了左厢房,房门被关得有些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