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圣旨传毕,北静王水溶见贾政身边的少年俊美清拔,气宇轩然,目光一亮。
微笑问道:“存周公,这位可就是府上写‘滚滚长江东逝水’的贾玉章?”
贾政听北静王问到贾琮,满怀悲戚的心情也减去几分:“正是舍侄,琮儿快来见过北静王爷。”
贾琮上前和北静王见礼,北静王似乎对贾琮很感兴趣,上下打量他几眼,目光中有惊叹之色。
说道:“早听说玉章天赋卓绝,年未弱冠,书道已成宗派之势,两首新词名震江南。
还是国朝数十年未见的二元登科文魁,今日一见,连人物风仪也是世所罕见。
存周公,非小王轻忽之言,将来雏凤新于老凤声,也是必然可期的,荣国出了玉章这等佳子弟,重辉家声指日可待。
今日小王公务在身,来日有暇,定请玉章踏履寒舍,书词相合,以尽雅趣。”
贾琮听出这位北静王对自己,似乎有种异样的赞许关注,而自己与他不过初次见面,心中微有些古怪。
又对贾政说道:“老爷,我这就去安顿女眷回避,不敢耽搁诸位大人公务。”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的正是贾琮。
……
见尤氏虽然神情悲戚,却并没有惊慌失措,或许她早就对今天之局,有所预料的原因。
紧跟其后的一群宫中内侍,领头的是一名五品首领太监,这些是专司清点查抄财货的宫中内侍。
面临这种情景,依旧有些惊恐失常,也算人之常情。
一旁的郭佑昌说道:“贾大人,既然贵府已接旨,我等即刻要按照圣意查抄封府!”
贾琮在家人的带领之下,先进了贾珍院,见尤氏一脸病容,也不做多言,只是把眼下的事情说明。
贾政脸色一变,虽然知道这是必然的,心中还是一阵恐慌。
但水溶见贾琮虽年少,但面临大事,面不改色,思虑细密,淡定敢言,光这份城府和胆识,足让人刮目相看。
贾琮一脸感激的神情:“圣上慈念善心,贾家感激不尽。”
贾琮谦逊道:“王爷谬赞了,在下年仅志学,后进浅陋,还请王爷多指教。”
“且慢!”
心中愈发觉得,这少年比传闻之中,只怕还要出众几分。
“王爷、郭大人,家中也是仓促接旨,如今女眷还在府中,能否容在下安顿女眷回避,再行查抄。
郭佑佑昌话音刚落,身后紧跟的一位锦衣卫百户,立刻手挥动,正门台阶之下,一大帮锦衣卫军士飞快涌了上来。
面临这种封府抄家的巨祸,一般人都会惊慌失措,贾政也算数十年衙堂旧官,见过不少世面。
另外敢问女眷随身细软与嫁妆,是否也在查抄之列,在下也好随章安顿,以免有驳圣意。”
女眷随身细软嫁妆不在查抄之列,可自取傍身。”
北静王又和贾琮客套几句,言语热忱和煦,连贾政都微觉诧异,想是琮儿过于出众,所以这位王爷才会多有青睐。
郭佑昌言道:“贾珍父子虽犯重罪,但不是谋逆之举,罪不及家人,宁府府邸家产查抄,家眷以后自谋其生。
“琮已和查抄官员勾兑过,女眷细软和嫁妆不在查抄之列,大嫂子可以收拾妥当作为傍身。”
尤氏听了这话,俏脸上惶恐多少少了几分,阖家查抄,本来以为余生悲凉无依。
没想到还能保留细软嫁妆,虽然无法像以前那样富贵荣华,但至少生计全无问题了。
“老爷父子问罪,我一妇道人家彷徨无依,本来唯有一死,多亏琮兄弟相助,我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