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西,鑫春街。
这里原只是神京西城一条普通街道,可近两年人气旺盛了不少。
经常会有富商女眷的马车和轿子进出,而官宦家的婆子媳妇也常到这条街上采买。
追根溯源,是两年前这里开了家门脸不大的秀娘香铺,贩卖独家秘制的香水。
这家香铺虽只是单间开脸,地方也不大,但掌柜的极懂经营之法,生出许多奇妙套路,又加上是独家之物,生意十分兴隆。
坊间传闻香铺的掌柜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平时不常露脸,见过她的人极少。
这两年,这家生意兴隆的香铺,也曾被一些地痞无赖觊觎,也不知何等缘故,生事之徒,没过几日,轻者鼻青脸肿,重者断手断脚。
因为没闹出人命,这些地痞无赖也不敢去报官,管辖这片街巷的衙差也懒得理会,肇事的地痞都不是好人,死上几个也不算什么。
但凡游巡街巷的衙差,都知道那些生意兴隆,长久经营的店铺,背后多有贵人撑腰,甚至有些就是官宦贵勋家中产业。
另一人笑道:“娘子说的,可是荣国府那位承事郎,生母被追封之事?”
女舍的一家包厢内,几个富商女眷正在点茶闲谈。
商人不可着绫罗之类的前代之规,早已被官府所弃,市井商业繁茂,商人活得也比前朝体面许多。
街中一家经营了十多年的鸿源茶楼,本来生意惨淡,难以维持,数月之前老板像是突然开了窍,看准鑫春街近两年的风向。
这家女舍中不管是一桌一椅,茶具小食,都极尽精巧,这售价也不便宜,但一开张生意却着实不错。
神京城乃天下第一大城,汇集富商巨贾无数,士农工商之中,商人虽社会地位较低。
其中一个衣裳轻素,容颜秀丽的妇人说道:“最近都中出了件稀罕之事,不知你们可曾听说?”
所以外人猜度,这家秀娘香铺多半也是有些背景的。
“这位承事郎可是神京城的奇人,据说貌似潘安,天下少有,这才华也是惊人,做得词传唱江南,只是这出身却有些离奇。”
再加上商人银钱丰厚,商户家中也无官宦贵勋那些多礼教束缚。
座中的妇人总也有是孤陋寡闻些的,好奇问道:“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如是没有根底的平头百姓,要是赚入这么多银钱,早就被人吃得皮骨不剩。
将茶楼的大部隔断,新开一处鸿源女舍,装饰得秀雅精致,从厨娘、茶师、跑堂都是清一色女子,只接待出入鑫春街的女客。
之后那些虽有觊觎,但只是市井小鱼小虾之辈,再不敢去轻易触碰。
街巷之中历来都是财气相聚,最近一年以来,秀娘香铺的左右邻近,又开了几家成衣、胭脂裙钗的店铺,更带动了鑫春街的人气。
但也有人是知道其中根由的,只是笑而不语,只听旁人来说轶事八卦,妇道人家不就喜欢这些家长里短吗。
“如今神京城内的稀罕事,哪件还能比得过这一件,市井街巷到处传扬。”
“你们可知为什么他生母被追封,会被传扬的如此厉害?”
但大周发于长江南北分割之时,前代陈规多泯于战火乱世,浴火重生之后,使其风气比前宋更加开明。
后宅的女人,闺中寂寞,最喜欢谈论这种俊秀才子典故轶事,这一下子就被勾起了谈兴,气氛顿时暧昧热络起来。
日常在香铺,胭脂、裙钗店中采买的富商女眷,常会去鸿源女舍中闲坐谈话,这已经成了鑫春街近几个月的新风尚。
那容颜秀丽的妇人说道:“这位承事郎虽是荣国府子孙,但他的生母却是出身低微,据说是个花魁娘子。”
“荣国府太夫人,对承事郎的生母十分厌弃,恨她败坏国公府门风,即便皇帝下旨追封为诰命,也不让她的灵位进祠堂……。”
座中妇人听了这些话,不免激起义愤之情,都说这贾家公子真是个争气的,能靠着自己能为,给亡母争来诰命。
这不是天下所有妇人梦想的儿郎吗,谁能养出这样的儿子,便是死了也甘心!
一番群雌粥粥,妇人的同情心不免就泛滥起来,多是同情杜氏的不幸,那贾家太夫人的阴私跋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