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吴部长,我们节目组自从公布热线电话后,接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热心观众的电话,记录了非常多的观众想看的节目。”
“哦,听观众的意见是对的。咱们既然是联欢晚会,自然要听从观众的意见。”吴部长笑了笑,又道:“这次彩排安排了观众点播的那些节目了吗?”
黄一鹤看了眼吴部长,又看了眼王台长和邓在军,深吸一口气,道:“观众们点播的节目大部分都和我们的节目名单重合,只是有一个节目我们拿不准。”
“是什么节目,这次咱们除了审查节目,同样也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
“那我就说了,全国观众打电话,反响最强烈的就是李老师的歌曲《乡恋》。”说完后,黄一鹤努力保持着平静不让自己露怯。
1979年,中央电视台制作了一部风光片《三峡传说》,拍摄期间,经过两次谱词作曲,歌名《思乡曲》改成了《乡恋》,为使作品更有新意,张丕基还运用了当时很少使用的架子鼓、电吉他和电子琴来配器。这些乐器在那年月都是禁用的,是“资产阶级”使用的乐器。工作人员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海政歌舞团的仓库里找来了架子鼓,并辗转找到了当时唯一能演奏电吉他的陈志。
1979年12月23日晚,位于复兴门外大街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音室内,李谷一穿着绛紫色的毛衣,举止从容,用了“半声”,也可称为“轻声”唱法,录制了至今仍经久不衰的歌曲《乡恋》。
1979年12月31日晚上8点多,中央电视塔哦播出了《三峡传说》,《乡恋》也随之播出。
一曲《乡恋》掀起滔天波澜。《三峡传说》播出后的第二天——1980年1月1日,《文汇报》发消息说,中央电视台风光片播放的歌曲,十分优美动听,深受群众喜爱。1980年元旦,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周一歌》播出歌曲《乡恋》。
1980年2月,《乡恋》入选燕京人民广播电台《每周一歌》,边播边教,整整一周。在那个电视尚不普及的年代,广播的影响力特别大,于是一下子就传唱开来。
虽然,《乡恋》被誉为国内流行音乐开启的旗帜,它温情款款,抒情柔美,为之耳目一新,像一股清爽的风,吹拂着人们束缚已久的心扉,从而引发强烈的感情共鸣。但是,这首歌也因“新”唱法而遭到非议,批评之声也随之而来。
接着,报刊上开始大量刊发对《乡恋》的攻击性文章,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始终热度不减。有的说,《乡恋》“这首歌同咖啡馆、酒吧间、歌舞厅、夜总会等资本主义的娱乐生活是一个味道,是灰暗的、颓废的、低沉缠绵的靡靡之音”。就这样,一曲《乡恋》,使李谷一从受人欢迎的“歌坛新秀”一下子变成了“黄色歌女”,变成了“大陆上的邓丽君”。有文章甚至说她是“资产阶级音乐潮流和靡靡之音的典型代表”,是“腐蚀青年人的罪人”。
经过这些事之后,原来大为流行的《乡恋》一度成为“禁曲”。
值得注意的是,当年《乡恋》虽然被批判为“靡靡之音”“大毒草”,李谷一也被扣上“黄色歌女”帽子的时候,街头巷尾人们照样还在哼唱此曲,有关部门并没有下达封杀令。
只是民间不禁,官方却态度暧昧,这也是黄一鹤和邓在军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现在吴部长来了,他们看到了机会。
()
吴部长脸色不太好,不是气黄一鹤或者观众不长眼,而是《乡恋》这首歌确实问题不小。
因为这是禁歌。禁止的东西如果在电视里播出去,特别是在春晚上播出,那是捅破天之罪,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就要出问题了。
他是部长,年纪也算年轻,还不想早早退休。
只是,很快他就坐不住了,汗也下来了。
因为黄一鹤交给了他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电话号码,还有点播的节目。占比最重的就是《乡恋》这首歌曲,这是什么?
这是民意啊!
吴部长擦了下冷汗,尴尬的问道:“要不,咱们把李老师叫过来,听听她的意见?”
众人没有意见,很快李谷一来了。
当她知道是和《乡恋》有关系的时候,非常激动。
这些年她因为这首歌,受到了太多批评,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为歌曲正名,那就再好不过了。
“领导,我觉得这首歌可以在春晚唱。”
别说春晚了,大会堂她都唱了,也没见有人对她喊打喊杀。
吴部长还是皱眉着眉头,其他人也做不了这个主。
“领导们实在为难,我也可以退出。”李谷一说话中带着气。
她本来就是被姜玉楼请来的,而且也不是除了央视就没人要了,她本来是要去南方表演的,那边禁忌可没有燕京多。
“啊呀,李老师冷静,这事情还没下定论呢。”黄一鹤急了,连忙劝道。
吴部长后悔了,早知道李谷一性子这么倔就不叫她了。
“要我说,这个节目必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