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秦昭阳就和孟韦哉一起去找领导反映情况了。
现在他们编辑部承受的压力很大,有来自舆论的,也有来自上层的。
只是吧,这个上层也是分情况的。别看当代杂志社似乎很一般,还是《人民文学》的下属,但是秦昭阳和孟韦哉两人却资历高得吓人,说是老革命也不为过。
再加上后来又调到《人民文学》当过一阵子主编和社长,这就造成两人不仅在文坛上有一帮子至交好友,在官面上也有说得上话的人。
因此,只要不是直管领导,一般的小领导他们根本不怵。要是真的惹毛他们,他们可是敢于当面顶撞,甚至破口大骂的。
他们先找上人民文学出版社,毕竟人文社属于他们的直属领导,有些问题想要反应也不能越级,这是非常大的忌讳。再者,他们和人文社的社长程早春也是好朋友。
一到人文社,他们就把程早春堵在办公室里。
“老秦,老孟,你们这是……”
两人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道:“老程,我们是来找你给我们《当代》做主的。”
“来,来,咱们坐下说。”一说到做主,程早春一阵头疼,已经隐隐猜到他们想要说什么。
两人一坐下来,便在他面前大倒苦水,什么杂志社被人打压,娘不亲舅不爱,是个人都想拿捏,明明经过编辑们审核的作品,非要说有问题。
程早春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他们说的是《楚门的世界》那部作品。
说实话,那部作品他也看过,文学性非常好,可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刊登之前,人民文学内部也讨论过,普遍看好小说的评论以及杂志的销量。
上市后,舆论对这部小说的追捧,以及杂志超百万的销量无不印证着内部的看法。只是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魔幻,明明之前舆论还是异口同声地对姜玉楼的新书进行褒扬,可是转眼间情况就变了。
上面前两天还找过他咨询情况,被他找借口含糊过去,没想到今天这两个又来找麻烦。
迟疑片刻,程早春才道:“老秦,老孟,这件事有点复杂……”
他还没说完,便被孟韦哉打断,“别什么复杂不复杂的,你就说姜玉楼同志的这部作品有没有问题吧。”
程早春被他的话噎住,却也不好发火,只能说道:“老孟,姜同志的作品没问题,这点我是认同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有些老同志认为他的作品有问题,还把情况反映到部委里,你们说,我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摆事实讲道理啊,你可是人民文学的社长,你可得支楞起来。要是你这个上级单位都不为我们说话,不为作家说话,你让作家怎么看,我们以后还怎么做工作?”孟韦哉神情愤怒,拍着桌子道:“你要是不给我们做主,我和老秦就找部委反应去,说的谁还不认识哪个大领导一样。”
“不是不管你们,之前有领导询问情况,就被我挡住了。”程早春很为难,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劝住这俩人,“但领导有领导的考虑,咱们也不能给人家找麻烦是不是?”
“这不叫找麻烦,这叫维护公理正义。”秦昭阳不满道。
“太大了,太大了!”程早春心里一抖,连忙道:“现在的情况其实很好解决,反正《当代》第四期就要下架了,你们之后就别加印了,单行本也缓一缓,等事态平息,再上市发行也不迟。”
“这怎么行?老程,你这么做是对我们当代杂志社和姜同志赤裸裸的打压!”
“老程,该妥协的可以妥协,不该妥协的不能瞎妥协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因文字获罪这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他这妥协的话一出口,()
秦昭阳和孟韦哉都同时开口拒绝。
程早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被两人气得够呛。
他现在有些后悔接人民文学社长的差使,这年头人民文学社的编辑都是大作家,想拿身份压人根本是想都别想。而且老同志也多,说话都得注意,工作实在是太难做啊!
可惜,他现在是社长,不能撂挑子。
“要不,我过两天再找部里谈一谈?”
“不行,就现在,你办公室不是有电话吗,可以打给部里啊。”
“老程,你必须现在就打电话,维护我们人民文学和当代的荣誉和公理正义刻不容缓啊!”
程早春眼角一抽,无奈道:“那我可大了啊!”
两人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早春见状,只能拿起话筒,拨通部里的电话。
“喂,领导,是我程早春啊。”<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