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出自荥阳郑氏,朝廷的后生仔们见了他,都会尊称一声郑公。
此刻他正捧着十份卷子在圣人跟前,痛心疾首。
“圣人,分明沈岁聿卷子答题最工整,文采也最好,圣人此举,有失偏颇。”
“寡人心意已决,退下。”
皇帝老儿越老越不听话,郑尚书只觉得心好累。
“圣人,这学问,可堪大用啊,圣人。”
郑尚书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皇帝老儿御笔一甩,不怒自威:“怎么?沈岁聿也给你投过文章?”
郑公吓得打了个激灵,连说没有。
然后乖乖退出去了。
以圣人的脾气,再多嘴,这位沈郎君,可是连探花郎都做不成了。
殿外等候的几位考官,满怀希望的等郑尚书出来。
郑尚书扫过在场诸公,叹气摇头。
“可惜。”
有人这么说。
“好在圣人不算离谱,还给这位沈郎君留了探花的位置。”
主考官们满心失望的散去。
郑尚书抬眼看了看天色,出宫奔相府而去。
放榜那日,崔宴昭满怀希望要去看榜。
既然会试得了第三名,想来殿试必定不会太差。
他拉沈岁聿一道同去。
沈岁聿没兴趣。
“沈兄,会试你就是榜首,此番必定高中状元,不亲眼看看,岂不可惜?”
“麻烦。”
沈岁聿叫书童和他一块去,翻个身继续睡觉。
昨夜和九娘闹得晚了些,此刻真的好困。
崔宴昭是兴高采烈离开的,回来时失魂落魄。
沈岁聿正要去找赵九娘,在门口碰上了。
挑眉,问书童:“出了何事?”
这位崔兄一脸了无生趣的模样。
他的书童更夸张,如丧考批抱着沈岁聿:“郎君,没关系,考不上咱来年还能考。”
沈岁聿一脸莫名其妙:“就这?”
又转头问崔宴昭:“你没考上啊?”
“你也没考上。”
崔宴昭好不容易平复心情,此刻能和沈岁聿好好说话了。
然后又神经兮兮念叨:“不应该啊,你是会试榜首啊。”
他又仔仔细细打量沈岁聿:“难道圣人喜欢长得老,长得丑的?”
“神经。”
沈岁聿只想戳瞎他的双眼。
“哎,如今是寒门难出贵子,如你我这般有才又貌比潘安的,竟也难入仕途。”
“天道不公也。”
崔宴昭痛心疾首,这个世道真是太艰难。
他愧对在家苦等他的老母亲。
“闭嘴,再多话就把你丢给张玄。”
考不考状元,沈岁聿压根就不在乎。
他又不靠这个吃饭。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太啰嗦了。
你特娘说点人话好不好,你还寒门?
你搞清楚,你可是出自清河崔氏,你说寒门,让那些十年寒窗的学子怎么活。
崔宴昭听说要把他交给张玄,立马捂住了嘴不再说话。
张玄比起沈兄,那可恐怖多了。
最起码沈兄不会打他哎。
笃定自己已经落榜的崔宴昭,准备收拾行李,回乡寻个差事谋生。
沈岁聿默默翻了白眼:“你们就没打听打听金科状元是谁?”
崔宴昭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