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柳娘子与白家老祖【求月票】
“你……”
“我……”
无笑道长仰头看着这俊俏的有些过分的鬼物邪祟,支支吾吾了几句之后,猛地跪倒在地。
“公子,你就是贫道生生世世的公子啊!”
“公子你放心,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始终都是贫道的公子!”
无笑道长声音之中都好似带着一丝啜泣的语气了。
柳白听到这话,也是叹气道:“我也觉得如此。”
无笑道长心头顿时长松了口气。
可随即又是听着柳白说道:“道长,你知道什么人才能保守秘密吗?”
话音刚落,无笑道长就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什么人才能保守秘密?
能是什么人?
只有死人啊!
无笑道长都老成这副模样了,岂会不知这些道理?
所以他听见之后,就带着一丝哀求的语气说道:“公子,别啊公子,贫道死都不会透露这秘密的。”
“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吧!”
在无笑道长绷直的身子中,柳白一手落在了他的秃头上,只是这手并非无笑道长预料之中的那般大。
恰恰相反,这只手还很小。
就像是个少年的手。
“行了,道长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了。”
听到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少年声,无笑道长猛地抬头,却是发现原本需要仰头才能看见的自家公子,现在可以平视了。
也就是说,柳白从鬼变回了人。
从没有哪一刻,无笑道长觉得自家公子如此之帅!
“公……公子……”
无笑道长擦着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泪水起身,站在了柳白身旁。
“小咕咚呢!”
小草忽然探头起来问道。
柳白也是才想起,怎的还缺了个人!
无笑道长也是一拍额头,这才反应过来,他先前想着去急救公子之时,将小咕咚留在了原地。
“贫道这就去接。”
不过呼吸时间,无笑道长去而复返,小咕咚完好无损骑在了他头上,眨巴着无知的大眼睛,好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前柳白跟白玉兰交手,在这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自是没有什么邪祟敢在这附近闹事,所以小咕咚在那山头待了这么一会,也都平安无事。
“走吧,看看这神座的神龛,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好嘞。”
柳白话音刚落,无笑道长就已经识趣的带着他去往了远处的山头。
神龛坠落之地,离着那被毁的东山镇并不远。
先前在半空,柳白身形飘高,所以并不觉得这神龛有多高大。
可此刻到了近前……看着这压塌了十数丈林木的神龛,柳白更是能清晰感觉到从这血木神龛上边散发的嗜杀之气。
让人心生暴戾的同时,也是让柳白的元神有些悸动。
元神里边容纳着阴神,而摘下面具的阴神,则是同样的暴戾嗜杀。
所以元神感觉到这气息的时候,也就有些激活到了阴神。
无笑道长影响则是小了些,他主动上前,用手摸了把这神龛,然后便是惊诧道:“公子,这神龛木,竟然真是被血染红的。”
“哦?”
柳白没靠近,但是看着也像。
无笑道长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思索,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道:“公子,这人来自白家,不出意外的话,便是百年前横杀天下的那位白家凶魔——白玉兰了。”
“嗯?娘娘面前,也敢有人称凶??”
小草跳起身来,很是愤怒。
柳白自是自动忽略了小草的言语,“怎么说?”
百年前……柳白上辈子都还没结束,自是没听过这人的名号,而且书上也无记载,那就更不知晓了。
无笑道长沉吟了片刻,像是组织了下语言,这才说道:“百年前,当时贫道也才堪堪阴神,留在神霄观内,并未远游,所以好些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
秃头老道先是给自己解释了一番,这才说道:“当时这白玉兰便已是神龛了,她行走天下,可谓是见祟就杀,但是这见走阴人……也要杀。”
“若是实力相差太多,实力太低那倒还好,总之是她碰见的神龛,她都要跟对方打上一场,美其名曰:练练。”
“但是跟她交手的那些神龛,无一不被她所杀。”
“有些在自觉不敌之后,都已经连声哀求,投降不再反抗之后,都还要击杀。”
“最为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她在魏国皇城之内,当众斩杀了一名皇室成员,那皇室成员也是当众求饶了,可谓是将魏国皇室的脸面都丢到地上了,可是这白玉兰依旧没有留手,当众摘下了那人的头颅。”
“哟嚯,这魏国的那群老乌龟还不得炸了?”
刚还咋咋呼呼的小草,此刻听故事听的入迷,甚至都还主动开始了讨论。
无笑道长撇撇嘴,还带了一丝情绪说道:“呵,还不是有个好出身,如若不然,就她行走天下那行径来看,早就被杀死无数回了。”
“这倒是,她白家出身,就算是那魏国皇室也不敢杀的嘞。”
小草对于天下九大家,还是比较了解的。
这让柳白扭头看了它一眼,事到如今,柳白也大抵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柳娘子同样是出自天下九大家中的甘州柳,但不知是何原因,脱离了柳家。
所以归根到底,自己其实也是这天下九大家中的一员。
“的确。”无笑道长颔首道:“但据说也就是那事之后,魏国皇室找上门去,这白玉兰这才被领回白家,再没出来过。”
他说完又上下打量了眼这神龛,说道:“当年天下便传言,这白玉兰每杀死一个神龛后,都要摘去其头颅,用他的浑身鲜血浇灌其神龛,所以她的神龛才会是这般血色,而且神龛对联也是极为凶残。”
“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小草连连点头,听完后又还上前狠狠踹了脚,说道:“叫你打我公子,哼哼,现在死了吧,活该!”
小咕咚则是不敢,只得躲在柳白背后,小声骂道:“欺负好人公子的,都得死嘞。”
柳白也是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只是想到这白玉兰背后的白家,还是有些头疼。
他抬手间心念一动,这巨大无比的两截神龛也都被他收入了须弥当中。
无笑道长虽然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可看着如此大的神龛依旧被柳白收起,也是难免心惊。
只是他又想到什么,连忙提醒道:“公子,这神龛还是尽量卖了吧,自己参悟不得。”
他自是觉得柳白也已经元神了,下一步就是铸神龛,所以才此想着尽快观摩一二,好铸就自己的神龛。
可是神龛这东西……参悟所得多少也是会影响自己心性的。
无笑道长担心柳白参悟了这神龛之后,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放心。”
柳白自是知晓无笑道长的想法,只是……他都不需要参悟这神龛,只需要摘下阴神面具,就能化作这样的人了。
收起这神龛后,柳白又取出了这白玉兰留下的须弥。
外表是一根发簪,里边空间不小,算得上是柳白杀人越货以来,所得到过的空间最大的神龛了。
他一股脑的将里边的东西都转移到了自己的须弥里边,然后将这发簪丢给了秃头道长。
“应该比你的大吧?”
无笑道长窥入其中,老眼一瞪,“大,大了可多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行了,走吧。”
柳白神情有些疲惫,一来是先前大战一场,损耗心神太多,二来则是因为人体鬼体都受了伤,需要好好静养。
无笑道长作为老江湖了,自是也知道这些,所以在接下来,他带着柳白东行,速度也都是放缓了许多。
只是柳白脑海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问题。
白家先是派出了两名神龛截杀自己,结果被芝麻一剑斩杀,现在又派出了一名神座,结果也被自己杀死。
现如今的情况来看就是,基本上已经是跟白家不死不休了。
可自己此行的目的,偏偏还就是白家。
这算什么?
自投罗网?
还是……提刀上门?
……
朝州位于大楚之东,也是临海,每当朝阳升起时,最先照耀的必定在此。
这也是朝州之名的由来。
朝州的最高峰,据说早年是叫做“朝日山”,但是后来白家选址于此后,那山便是叫做了白家山。
白家的山,便是叫做白家山。
而此时,这白家山之顶,大日朝阳出海,阳光还没落至这山头上边。
可这山头上,就已经站着五个人了。
领头那名老者穿着青褐色的衣衫,须发皆白,满是褶子的脸上异常沉重。
他背后站着的四人,则是两男两女。
两名男子模样各异,一个也是白发,另一个则还是中年模样。
只是其中那名中年男子,还是个独臂,左手衣袖在这晨风中空空荡荡,摇晃不已。
余着的那俩女子,虽也是白头发,但模样则是有些相似,应当是对姐妹。
领头那人自是白家的当代家主了。
名为白庭仙,早年间也是个行走三大国的狠人,只是当了白家家主之后,外加后来九大家隐世,他才少有露面了。
余着的那四个,则是白家祠堂的当代族老了。
一些世家大族,大多都还保持着祠堂族老的建制,毕竟家族有了分支,很多事并非是靠家主一人能够决断的。
就像现在……一行五人都在这等着。
直至大日,第一缕朝阳落在了这白家祠堂屋顶最高处的那被锈蚀的铜镜上边时。
白庭仙右手轻轻一抖,三支蝇头香被他拿在手中,再一抖,蝇头香点燃,他双手持着朝前三鞠躬。
背后的四名祠堂族老同样如此,一行五人鞠躬三次之后,白庭仙才上前将这神香插在了祠堂正门前的香炉上头。
神香落入香炉,祠堂大门自开。
里头空空洞洞,白庭仙一马当先走入其中。
祠堂并无富丽堂皇之感,看着跟寻常人家里的祠堂也都一般无二,当中灵位神台,左右各自放着几把交椅。
甚至连地面都还是坑坑洼洼,没有填平整的泥地。
进来后再上香,就不是家主白庭仙了,其余四名祠堂族老也是各自给祖宗上了香。
等着神香飘起的烟气弥漫了整个祠堂之后,白庭仙这才开口说道:
“白玉兰送回的消息,你们几个应该都看了吧?”
“嗯,看了。”
“没想到连她都会死在外边,但是能变鬼的人……天底下什么时候有这行子出现了?”
独臂中年人白大椿皱眉道:“难不成我们隐世这么些年,天底下都变成这样了吗?”
看着他们几人议论纷纷,白庭仙也没打搅,只是默默等着他们都说完了之后,才说道:
“黑木传人的身份,我已经知晓确定了。”
“哦?谁?能被黑木选为传人的,出身肯定不差吧。”
“……”
黑木对于白家的羞辱,他们是一刻也不敢忘,所以此刻说起这事,他们一个个也都是咬牙切齿的。
只是一番议论下来,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归根结底还是得从白庭仙这里得到答案。
而这位虽年老,但身材却依旧挺拔的白家家主在说完后,却是没再说了,而是双手拢袖,闭目靠在了椅子上。
“等等吧,等老祖来了再说。”
“什么?老祖回来了?!”其中一名女族老白秋错愕道。
其余三人虽是没问,但眼神之中的期待和欣喜,也是不言而喻了。
老祖白绯,在得知黑木复生的那一刻,就从白家出去了。
有些人,有些事,虽是历经千年了,但依旧不会忘记,甚至反而会愈加清晰。
白绯就是如此。
手刃黑木,几乎是她毕生的执念了。
现如今自她出门以来,也都过去了将近月余了,那么这么说……老祖她是报仇成功了?!
而就在他们四个激动欣喜之时,这白家祠堂的东边,那一堆祖宗灵位前头,赫然走出一个身穿锦绣厚白袍的老妪,她满头银丝梳理的一丝不苟,手持一根粗大的红木拐杖。走起路来,全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