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的那张图纸,多半会是血色的……柳白猜测,而要想拿到这图纸。至少也得成为这黄粱镇的第一高手吧?
怀揣着这想法,柳白在这山林子里边钻了小十天,他感觉着体内那股火热滚烫的感觉彻底消散,转而恢复平常后,这才离开。
面板是看不出来的,面板能看出来的是多了“0.1”个属性点。
即是说明外界终于过去了一天。
一天时间,拿到了一张奇宝图纸,还是青色的。
这收获怎么都算可以了。
柳白离开这黄皮子岭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是晌午了,所以等着他回到这黄粱镇时,又已经是到了傍晚……
天色刚刚黯淡下来,那些个田里忙活的百姓也都扛着锄头回了家。
梁大竹也是其中的一个。
相比较于去年的身高体胖,现如今只是过去了一个冬天,他就已经变得瘦削许多了。
甚至走起路来,都有些佝偻。
无他,这要照顾家里那个病恹恹的婆娘暂且不说,他当时一怒之下还打伤了那个狗东西。
他干不来重活,于是镇长赵久在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便是让梁大竹也挑起了他家的活。
一个人干两份活,还时常吃不饱。
这想不瘦削都难了。
现如今,梁大竹也是田地里边走的最晚的那个,等着他回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彻底昏暗,沿途所过的那些人家里边,也都已经升起了炊烟。
可自家呢?
死寂一片,厨房里边也都没有半点光亮,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家那娃又偷懒了,心中怒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你这狗娃子,一天天就不怕把你爹累死是吧!在家生个火都不干!”
他放下锄头,一脚踹开了屋门。
里边,他的那个“狗娃子”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他时常坐着那位置上,正坐着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他同样坐在那喝着茶。
看着进来的这梁大竹,少年放下了茶杯,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撑在了大腿上。
少年微笑道:“放火烧我家这事,你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这没实力的时候,烧了也就烧了,甚至你要杀我的时候,我都还得背井离乡的逃命。
但现在我点火了,你还是个普通人。
那不好意思……你该给我个交代了。
于是,是夜。
梁大竹家火烧全屋,没有半分地方能够幸免,许多问询赶来的街里街坊,看着这汹涌的火势,也都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整间屋子都被烧成了废墟。
赵久处理完了事情,回到家中,只是说了一句话。
“是他回来了。”
“……”
柳白的确是回来了,此刻的他正守在这胡家坳北边的山道上。
要想前往马家庄子,这是最快的一条路,也是胡尾当时常走的路,更是柳白为他准备的……黄泉路!
他烧了梁大竹一家后,就匆忙来到了这里等候。
好在如今也是彻底入了春,天色也都算暖和了,他穿着原先那件冬衣,也不算冷。
至于邪祟……离着黄粱镇如此之近,有的只是游魂。
柳白现在肩扛两盏命火,加之他自己在点三火的时候本身就琢磨出来了这么多的术。
就算此时这命火有限,但一两头游魂过来,也都不过是前来送阴珠的。
只是在这苦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着胡尾从这路过。
直到这第三天的下午,他才见着一名百姓匆匆忙忙的从胡家坳里边出来,神情惊慌。
柳白就知道,机会来了!
多半是这胡家坳里边有人遭了祟,要去请胡尾回来除祟了。
这自家有人点了火,他们自不会再去请马老三那个马扒皮。
见此情形,蹲在这树梢之上的柳白就打起了精神,一边平复着内心的激动,顺带蕴养着体内的命火。
机会只有这一次。
若是成功,那万事好说,若是不成……自己就算是暴露在马扒皮眼里了。
到时候再想动手,可就得先杀马老三了。
也不知过去多久,始终在闭目养神的柳白忽然间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忽地睁眼,一把握住了旁边放着的短弓,顺带抽出一支长箭搭上,低头看向了下山的小路。
他微微侧身,箭矢对着来路的方向。
弓弦只是刚刚拉开,那道熟悉的身影就从山后绕了过来。
果真是胡尾那狗东西!
柳白正欲松手放箭,可随即在那山后又是走出了一道高大的人影,他手提着一老烟枪。
该死的,马老三竟然也跟了过来!
柳白连忙将这箭矢收回,马老三经验丰富,对杀意这东西极为敏感,自己拿箭矢对着他,纵使他没看见也能通过这第六感感觉到。
现在,不是个杀胡尾的好机会。
真要这个时候动了手,那么柳白被杀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了。
“你们这胡家坳的路也该修修了,这么小,马车都跑不了。”
“这以后还怎么当镇长?”马老三骂骂咧咧的说道。
胡尾应和着,余下那个百姓则是连声称是。
柳白则是全程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被这马老三发现,直至这么目送着他们三人进了胡家坳。
柳白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也就两条路了,要么是继续找机会,杀!
要么就是先走,等着日后再寻找机会。
“可这都在我梦里了,我也都点了火,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就是被马老爷杀了,离开这黄粱福地便是!”
点火后的柳白只觉自己的心气又回来了,稍加思量考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干他娘的!”
柳白手脚并用的从这树梢上边下来,先是将那柄短弓藏在草堆里边,随即才踏着夜色走入了这胡家坳。
四处幽静,可只是刚一踏入,就有一干瘦的癞皮黑狗发现了柳白的踪迹。
“汪——”
“汪汪汪——”
你他妈……柳白一步上前,顺手拔出了腰间的那柄锋利短刀。
可还没等这黑狗咬将上来,他的短刀就已经抹过了这黑狗的脖子。
只是“呜咽”了一声,这黑狗就躺在地上打着摆子了。
柳白又贴心的将它拉到一旁的墙根处,以防这血液流的到处都是,也好让它睡个安稳觉。
确定没有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后,柳白才沿着别人的屋檐,缓缓朝着胡家坳的中间走去。
胡家坳,柳白来过好几次了,也都不陌生。
还知道这胡家祠堂就在这胡家坳的正中间,但凡有人遭了祟,都会被抬到这里来,借由祖宗祠堂之力帮忙镇压,好多拖延些时间。
等他偷偷摸摸来到这胡家祠堂附近的时候,果真是见着门口围了好些人。
里三圈外三圈。
胡尾跟马老三肯定都是已经进了祠堂里边了。
柳白顺手将旁边这户人家门口挂着晾晒的一个狗皮帽戴到了头上。
“嘶”
娘的竟然是湿的。
可此刻为了隐藏身份,柳白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带着这帽子来到人群外边,也不敢凑太近,只能依稀听见里边传来马老三的只言片语。
“区区游魂而已……你自己去……别丢我脸……”
之类的话语,紧接着柳白就见着前边人群被迫挤开,让出条路。
柳白也是急忙避到另一边,旋即就见着手提一把系着红色剑穗桃木剑的胡尾走了出来,微仰着头,趾高气昂。
他左右看了眼,然后伸手朝着人群当中一指,“文子,还不跟我走。”
“好嘞,胡尾哥。”
人群当中又是蹦跳着走出一个少年,柳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就是当初在镇子北边,他和胡尾交手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那个人。
这次倒是正好!
他俩旋即便是去了这胡家坳的西边,其余百姓自是不敢去,又是等了片刻,这些看热闹的百姓也就各自散场,各回各家了。
等着除祟,不知道得等到多晚。
除了那出事人的家人,其余的都不会在这等。
柳白也就趁着这机会,先是去这胡家坳的北边取回了他的短弓,然后才去往这胡家坳的西边。
天色本就已经昏暗,柳白穿着厚实,还带着狗皮帽,自是没人认出他不是胡家坳的人。
等着从西边离开这地儿之后,他一把摘下狗皮帽丢进了草丛。
娘的,还滴水,戴在头上凉呼呼的。
前头是成片的梯田,天色略显昏暗,加上本就是初三初四的天,更是不见皎月。
很是昏暗,柳白从这唯一的桥上路过,来到这梯田的田埂上。
这上下看看,最终还是再一田尾的石头旁边见到了那蹲着的俩人。
他俩都面朝着北边,自是看不见南边摸过来的柳白。
稳妥起见,柳白还是手脚并用的摸地走路,以防被突如其来的回头发现。
柳白也不敢走太快,走走停停,最终离着还有俩块地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摘下了身后背着的短弓,耳边则是晚风送来的胡尾两人说话的声音。
“胡尾哥,你别抓我啊,我也害怕。”
“娘的,我第一次出来拿祟,你以为我不害怕!”
“你害怕你点火啊,你抓着我干嘛,疼死我了。”
“你他娘的不知道命火本来就不多,我现在点了火,一会遇到祟了怎么办。”
“……”
俩怂货!
柳白心中冷笑着,原本还只是蹲在地面的他,搭弓起箭,缓缓抬起了箭矢。
天色虽是昏暗,但他也能模糊间看见前头的那俩窃窃私语的少年。
田间地头,俩人深夜蹲在这,就跟两个小鬼似得。
又要杀人了,但柳白心情早已平静。
他对准了胡尾的后脑勺,捻着箭尾的右手食指跟大拇指一松。
“铮——”
弓弦震颤间。
胡尾竟是听出来了什么,连忙把头一低,箭矢稳稳当当的刺入了另一名少年的面门,箭头从其脑后穿出。
只这一下,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谁!”
胡尾则是顺势让旁边一滚,藏身在了石头后边,丝毫不敢露头。
“可惜了。”
柳白轻声说着,又是取出了第二根箭矢。
对面中箭的那名少年已然倒地,胡尾根据箭尾的方向,偷瞄着终是发现了柳白的身影。
他也果决,原地捡起一颗石头就甩了过来。
到底也是个点火的走阴人了,甩出的石头力气极大,破空之声炸响。
柳白只得用手上的短弓去挡。
“咔嚓”一声,短弓的弓胎应声断裂,但是好在也是将那颗石头挡下了。
没了弓箭威胁,胡尾也是松了口气,他也是借着这若有若无的月色,看清了柳白的面容。
“是你这狗杂种!”
胡尾看清之后气的面目狰狞。
“怎么,看见你爷爷我很惊讶吗?”
柳白讲这废了的短弓丢在一旁,反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呵,找死!”
本就只是个点三火的,加之柳白还用那《覆灶》之术遮掩了命火。
胡尾自是不知道柳白也点了火。
他仗着自身点火走阴的实力,一脚踩在石头上,一跃而起的扑将过来。
临着在空中还点了命火,一盏无形的火焰在他的左肩上边摇曳着,他张嘴便是欲要吐出这命火之箭。
最简单,但也最实用的招式。
柳白原地不动,只是看着胡尾的身影,提气的同时,也是点燃了他的命火。
胡尾虽是没空说话,但眼神当中的错愕也足以说明他的震惊了。
他只点了一盏命火,而眼前的柳白却是点燃了两盏命火!
其火势之大,就算是比起他来,也不遑多让了。
匆忙之际,胡尾也只得吐出了命火之箭,柳白同样如此。
两之火箭在这空中对撞,炸开。
胡尾的火箭当即升天,柳白的火箭却还有一半余韵,直直地打在了胡尾的额头。
只这一下,他的额头就好似被开了天窗一般,连头盖骨都被掀去了一小块。
胡尾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仰头看着俯视着他的柳白。
“你……你怎么……”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白手里的短刀就已经抹过了他的脖子。
柳白脸上还带着笑。
“我怎么了?是不是很帅?”
鲜血从胡尾脖子上汩汩冒出,他张了张嘴,却是再没说出话来。
生死大仇得报,柳白只感觉自己爽的好似灵魂都要升天了!
他一把抓起旁边的那把老物件。
可就在这时,河对面的胡家坳里边忽然响起一声怒喝,“好胆,哪来的狗贼!”
马老三来了!
柳白心中一凛,左右张望了眼,二话不说便是朝着身后的老树林子里边跑去。
边跑还一边捏着嗓子大笑道:
“杀胡尾者,马家——马扒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