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也是不死才对的,可问题就在于,这《野火》之术的第三门,这“野草”,是不完整的。
或者说,这门术只创了一半。
黑木琢磨出来了怎么种下自己的“野草”,但却没能琢磨出来,自己死后该如何从“野草”里边走出来。
柳白看完后,就猜测着,这黑木最后的墓葬之地里边,应当就是葬着他的“野草”。
他还在等,等着自己从“野草”里边走出来的那一天。
只是这术……
或许这就是娘口中,说黑木的是条断头路的缘故?
柳白抬头,看着自己的娘亲。
柳娘子好似随口一般说道:“他这术,你修行前两门就好了,这第三门,若是你能将它补充完整,那便修了也无妨。”
“若是补充不了,就别修这第三门了。”
“他的断头路,你没必要将脑袋伸出去,等着被剁一刀。”
“好。”
柳白认真点头,记着自己娘亲的提点。
同时他也生出一种感觉,或者说对于一句话,有了更为清晰直观的了解。
那就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只是这话,柳白也只敢想想,这要是说出来,他丝毫不怀疑,柳娘子会不会将他变成“宝”的。
“还有就是黑木的那处墓葬,你说那个红卒鬼拿着钥匙过去了,这你也不用担心。”
柳娘子说着笑了笑。
“他那弟子留了一手,将黑木的传承变成了他们木家的传承。”
“但是他岂能算计得过黑木那老阴人?”
“那红卒鬼拿了钥匙也进不去的,甚至可以说,他们木家后人都进不去。”
“那娘的意思是?”
“能进去他那墓葬的,必定是得修行了他这《野火》之术的走阴人,而且身上还需没有木家血脉。”
柳娘子说着又多看了柳白一眼,“比方说你。”
“我?那我现在去吗?”柳白蠢蠢欲动,准备去大干一场。
“现在还早,等你快要修出第二命的时候,可以去那拿点好处,对你修第二命有帮助的。”
柳娘子看似待在这偏远的山沟沟里边,但是对于这人世间的种种却又了如指掌。
“好,孩儿记下了。”
说完了这事,柳娘子也就转身回去了。
柳白回来的目的也就是为了养出这阴神,现在阴神已经养出来了,还意外多了门极强的术。
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正当柳白想着是不是该尝试修行一下这门《野火》之术的时候,忽听有人敲了门。
来的是胡尾,他跟刘铁都在昨儿晚上的时候回来了,今早又已经去了马家庄子,然后跟马老爷都说好了,今儿晚上,马家庄子,老地方,一块聚一下。
柳白只是答应,然后说他吃过午饭便会过去。
他这次也准备大方一点了,将先前在岘山上边抓的一头上了年份的山精带过去,给几个师兄弟补补。
尤其是六子,这都马上要成婚了,身子骨不行,那怎么成?
送走了胡尾,正当柳白想着琢磨一下术的时候,却又感觉到了一丝震动。
这是……久违的生死棋盘。
柳白又想到了红卒鬼!
上次在明日观拿到遗宝之后,柳白便想着在棋盘上边问问红卒鬼的踪迹,但当时急着回来养阴神,也就懒得在意了。
而现在……他点火取出了棋盘。
上边浮现出来的棋子是红马,而非是那熟悉的红卒了。
“哥哥姐姐们最近是怎了?怎么都不露面了?先前水车坳那么大的一件事,也没见你们出来说道说道呢。”红马娇滴滴的声音在这棋盘上响起。
柳白显现了棋子但是没说话。
黑象沈若若紧跟着也出现了,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苍老的声音响起。
“的确,最近好像是有点冷清了,红卒老鬼呢?”
她说完,三人都等了片刻。
但都没等到红卒现身。
“红卒老鬼?”黑象又喊了句,但依旧如此。
别说回答,这红卒鬼连棋子都没有凝聚出来。
这也愈发坚定了柳白的想法,红卒鬼就是那个带走林丹丹弟弟,在明日观拿走钥匙,去了易州黑墓墓葬地的那个鬼。
“可能是已经死了吧。”
柳白带着面具,粗犷的声音在这棋盘上边响起。
“这……黑将大人,是您动的手吗?”黑象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我对你们不感兴趣。”
柳白嗤笑,也没过多的解释。
红马也好似有了一丝畏惧,“也可能是他有点什么事耽搁了吧,过段时间看看就知道了。”
“也是。”
红卒鬼的失踪,也给她俩都带来了一丝沉重的压力,就像现在,柳白猜测着红马应当是有什么消息要拿来卖的。
不然不可能闲着没事,在这生死棋盘上呼喊。
但现在见着红卒鬼失踪,她也不大敢说话了,柳白甚至估摸着,她铁定也是怀疑自己杀了红卒。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先前这生死棋盘上这么活跃,也就是因为有日落山这回事。
现在“日落山”最大的宝藏,都已经被柳白找见了,只要他愿意,甚至都能全都取走。
那么余着的,就算再有什么消息,他也不感兴趣了。
随便他们在岘山里边,怎么争夺去,柳白自个则是想着,多搞几门术便好。
棋盘上的棋子散去。
柳白也开始琢磨着这《野火》之术,首先给他的感觉就是很难搞,像先前那些术,哪怕是《牵丝红线》,他了一天时间,也就修成功了。
起手便能入门。
但是如今这门术……柳白看了这么久,依旧感觉像是一团乱麻,甚至连这团乱麻里边的线头,都没找见。
但是不急,柳白相信自己的天资!
……
云州城,媒妁会,吴姬的院落里边。
身材高大的田夫人正坐在吴姬对面,身形笔直,连衣衫都是极为平整,没有丝毫褶皱。
“吴妹妹知道的早,不妨跟姐姐说说,那柳白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单就是血食城过来的,怕是不值得会主这么等待吧。”
田夫人把玩着手上的茶盏,微微笑道。
吴姬则是姿态慵懒的倚靠在那美人席上,右腿曲起,纱裙从其腿上滑落,露出那洁白的雪腿。
“我倒还想问问田姐姐呢,田姐姐跟他在水车坳里遇见过,多少总应当是知晓些的。”
“真不晓得?”
田夫人看着眼前的吴姬,身子微微前倾,目光都带着一丝侵略性。
吴姬心中一慌,稍稍收敛了下坐姿,而后说道:“其实咱俩在这猜,倒不如去问问沈若若那妮子,她铁定是清楚的。”
“而且不仅清楚,甚至连水车坳……到底发生了什么,都能问到。”
“呵。”
田夫人坐了回去,“那妮子我早就去问了。”
“然后呢?”吴姬眼前一亮,急忙问话,像是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答案。
“然后会主就来了,问我是不是闲着没事做,真要没事做的话,可以去把腊八教打下来。”
“这……”
吴姬眼神中的神采黯淡下去。
田夫人又道:“但好歹问出了点别的消息。”
“什么?”
吴姬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条上钩的鱼,被田夫人钓的七上八下。
“会主大人对那柳白的安排。”
“什么安排?反正岘山那边肯定是不会让他去了,不止是他,我估计沈若若也可以不用去了。”吴姬点着头说道。
“就……会里最好的那活,去的还是最好的地儿。”
田夫人说这话时,眼中不无希冀。
话虽说的不大清楚,但是吴姬作为媒妁会里不多的证婚媒,自然听明白了。
她啧啧摇头,也没发表言语。
田夫人见状也就起身了,只是临走之际,她又看了眼桌面,而后说道:“你这东西怎的乱了。”
田夫人稍稍低头,好似想着整理。
只是低头之际,她脖子上戴着的一条细玉项链忽地掉在了地上,“哒哒哒”地跳动着,瞬间散落的满地都是。
吴姬见状,瞬间感觉如坐针毡,然后猛地起身,尖叫道:
“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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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