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沉着脸从男人手中抢回女儿,一脸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天气这么冷乱跑什么,冻坏了咋办?”
虽然见到女儿很高兴,但他现在这个落魄样,除了让她着急愤怒,受一场罪外,连间暖和的屋子都提供不了。
林敏儿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原本因为见到父亲而委屈软糯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起来,她乖巧地向两位长辈打了招呼,招呼姜成把包袱放在木凳子上。
“爸,你们先喝点热水暖身子,我和姜成出去一趟。”
姜成仔细把围巾给她系好,围了一圈又一圈,只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外面的风这么可怕,万一吹皲了,她这么爱美的性子非得生好几天气不可。
“老林,你这姑爷体贴啊,这大包小包,愣是没让你闺女动一根手指头。”
“是啊老林,小伙子人不错……不过,你不是说你家姑娘性子很软和吗?刚才这劲儿看着不像啊,我看你都没敢拦。”
林建:……他好像真的没敢拦,闺女刚才那又冷又凶的小眼神,他这个当爹的也还是第一次见。
三人面面相觑地围着瓷盆烤火,时不时起来跺跺脚,老刘媳妇暗暗发愁,就这破条件,让老林的闺女女婿咋住?天色晚了,去县城宾馆都得折腾俩小时。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钞能力无论在任何时代都不会失灵。
直到三人坐进暖烘烘的砖砌平房,手脚耳朵都被刺激地发烫时,这才先后反应了过来。
林敏儿手脚麻利地从包袱里拿出自己带的食物,先是切了一大块酱牛肉,然后是一包软滑弹牙的猪蹄肉、奶奶腌制的大头菜,以及林建最爱喝的流香酒。
这对于整日只能吃到粗面窝头的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刘叔,刘婶,感谢你们对我爸的照顾,侄女敬你们一杯!”说罢,和姜成一起端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轮到敬林建的时候,却见他眼眶红红的,喉咙里像是有砂纸在磨:“闺女啊,这酒,我戒了……”
要不是因为他喝酒,怎么能那么容易被秦香兰算计?不仅自己落得如此境地,连在乡下插队的女儿都照顾不到了。
林敏儿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地把酒倒满,眸中蓄满了温柔:“爸,秦香兰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她心术不正,就算您没有喝酒,她一定还会找别的法子害人,凭什么为了这种人,我爸连喝口酒暖暖身子的权利都没有?”
窗外北风呼啸,屋子里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一个男人因为女儿最炙热的爱和救赎哭得泣不成声。
原来那个董老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门房,人家是红星农场负责人他爹。
“谁家给一个看门老头置办那么好的家具?甚至还有摇椅、收音机,煤球烧得那么旺也不心疼,不合常理。”
林敏儿整个人窝在姜成怀里,男人炙热的体温包裹着她,一点都感受不到外面铺天盖地的寒意。
听了她这番解释,姜成这才恍然大悟,眼睛里流露出像大狗一样澄澈的崇拜之意。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然后拱在男人脖子里傲娇地哼哼两声,心里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