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看向,仍然立在堂前的关玉山,“只是,你我就这样聊着?”
关玉山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大人请稍后,下官,去去就来。”
“请便。”万逍遥摆摆手,淡然一笑。
关玉山深施一礼,便出门而去。
万逍遥这才看向桌上那壶茶,居然是花茶。
少倾,关玉山便拖了一条板凳进来,顺手关上房门,在他对面坐下。
手中多出了一只茶杯,放于桌上,拿起茶壶,为万逍遥沏一杯,道:“这里,平常很少人来,所以,并为备什么东西,来,喝杯花茶,去去湿寒。也不知冷大人习惯否?”
万逍遥微微一笑,端起面前的花茶,一饮而尽后,道:“某是粗人,对茶水也只是囫囹吞之,只为解渴,没那些讲究。”
“大人,太过谦了,光凭进门那一句,就知大人乃同道中人。”
关玉山若有深意地瞟了他一眼,随手又将为他添了茶水。
万逍遥笑着摆摆手,道:“粗人一个,当不能与关大人相提并论啊。”
“确实不能相提并论,下官在冷大人面前,也只配牵马执鞭尔。”
关玉山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只是,里面多了一分恭敬,少了一些真诚。
万逍遥感到有些乏味,不愿再陪他绕下去了,便道:“不瞒你说,此次冒昧来访,只为解心中疑惑而来。”
“哦?”关玉山露出一丝恰如其分的惊讶之色,道:“大人,尽管直言,下官但有所知,无不尽言之。”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你与知州大人,向来不合,可有此事?”万逍遥淡淡地说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眼睛。
一丝慌乱之色,在关玉山眼中一闪而逝:“大人明鉴,这全都是谣言,做为佐官,或在公事上,或有些分歧,但私底下,下官与知州习大人相交甚欢,并无私怨,更不可能害他性命。”
万逍遥摆摆手,安慰道:“放心,某也知道,关大人绝不是凶手。”
“大人英明。”关玉山起身,深施一礼。
万逍遥示意他坐下,话锋一转:“但是,前年十月中旬,也就是你刚来上任的那一天晚上,就在习奉的书房中,你和他大吵了一架,据说,吵得很凶,连茶杯都碎了一地。所为何事啊?”
关玉山额头沁出汗珠,一脸讶然,吱吱吾吾:“下官,下官.....”
“你是首辅的得意门生,如此之态,可是辱没了敢言敢当魏孟德名声啊。”万逍遥又道。
闻言,关玉山瞪大眼睛看向他,面色涨红,随即,恢复了平静,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冷大人,实不相瞒,下官临行前,家师曾暗中知会,让我追查十五年的一桩旧案......”.
“可是税银案?”万逍遥打断道。
“正,正是。”关玉山再次难以置信的看向万逍遥,自己在他面前,仿佛被剥光了一般,脸上多了几分敬畏之色。
“果然如此。”万逍遥淡淡一笑,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
“难道,大人这次也是受钦命,来查此案的?”关玉山仿佛抓住了一丝灵感,脱口而出。
万逍遥微微颌首,并不言语。
关玉山大喜过望,道:“如此,此案离破之日,不远矣!”
“且说说那天情形。”万逍遥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关玉山点点头,收敛心神,回忆着那天的情形:“那日,下官刚到明州,吃过接风宴后,在习大人的书房中叙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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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当下官问起那桩案子时,习奉立刻翻脸,非常蛮横称那件案子,已经了结,不必查问。”
“下官也是年轻,一时忍不住,便直言:那凶手并未查明,赃银也未追回,何来结案?”
“于是乎,我和他便吵起来了......”
“最后,习大人将桌上茶具一扫,留下一句:这里的水太深,不是你小小的一个知丞能碰的,小心淹死。便摔门而去。”
“到现在,下官还记得那天习知州的脸色,像是要吃人一般。”
“自此,下官便受到他的打压,几无容身之所......”
说到此处,他脸色黯然......
万逍遥一直安静地听着,关玉山的话,与他心中猜想,基本上吻合。
至于,这件事,自是那通判阮中月悄悄与他说的。
这官场,真是‘诲人不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