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也没生气，拿起桌上那碗稀粥，张开没有几颗牙的嘴，喝了一口，这才舒缓过来，又拿了起桌上的窝头，费劲的啃了一口:“你说的那是妖，人长这张嘴阿，除了传道解惑外，就为了吃，那不吃还算是人么？”
“不对阿，佛祖吃不吃？”
“佛祖自然不吃，因为他已是佛，非人也。”
见他还要问，便又说道：“很简单，就问师父他老人家，吃也不吃？”
“记得他是吃的。”小和尚摸摸光头想到。
“那他圆寂时，有没有烧出佛舍利？”
“有，还烧出六颗呢，这些年，全靠卖它，咱才能有口饭吃。”小和尚管着帐，他清楚的很。
“那就是了，成不成佛，与你是否吃饭，无关。心中有佛，你就是佛。”老和尚得意的笑了，又啃起硬硬的窝头来。
还别说，那几颗烂牙，还挺坚强的，硬是没崩了。
“那我能不能烧出舍利？”小和尚趴在桌子上，好奇的问道。
“努努力，应该能。”老和尚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我能不能娶媳妇？”
“能。”
“那你为什么不娶？”
“没有碰到合适的。”
“佛门不是讲究四大皆空吗？”
“对，都是空，只要你心中是空的，一切皆是表象而已。”老和尚一口气把稀粥喝完了，至于，落在胡子上的米粒，他理也没理，专心对付着手中最后一半窝头。
“我喜欢上细柳镇上的小翠了。”小和尚看着窗外的星空，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西北的夜空，如果没有起风沙的话，特别纯净，似乎星空离自己更近了。
“你要烧舍利，就是为了给她？”老和尚眼睛里都是笑意。
小和尚不乐意了，道：“你别笑，小翠很好的，每次去镇上化缘的时候，总给我留一碗粥，现在她娘的生病了，没有钱买药呢。而且，她一直想要一朵头花。”
“那你好好努力吧。”老和尚终于把手中的窝头，给吃光了，满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
“嗯。我一定要烧出舍利，然后，小翠就有钱给娘治病了，也有头花戴了，她带上一定很好看。”小和尚似乎在想象她戴花的样子，眼角都露出笑意。
“善哉，善哉。”老和尚双手合什，又闭目养神了。
小和尚又道：“师兄，据说当年是你捡回来我，为什么不是你收我为徒呢？”
“因为，师父说我此生，不能收徒，而且你与他有缘。”
“你信吗？”
“为什么不信呢？”
......
“师兄，庙里又没粮食了，地里的庄稼还是没长出来，我又得下山化缘了。”
“那你这次走远点。”老和尚又睁开了眼睛，抚须笑道。
小和尚一脸疑惑：“为什么？细柳镇还不远？都上百里地了。”
“不够，”老和尚??善诱道，“这次你往南走，到时候，你会碰到一个人，他...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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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小和尚听到钱来了精神，“那他买得起头花吗？”
“能，只要你遇上他，再他化缘，不仅头花有了，而且还能给小翠她娘治病。”
“那行，我去找他，他叫什么名字？”
“万逍遥。”
......
夜已经深了，小和尚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和尚拿了一张被子，为他盖上。
又回到朴团上，盘膝坐下，入定了......
窗外，风沙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