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川苏醒时,身体是熟悉的痛感,如万蚁啃食,痛至骨髓,连绵不绝的刺痛像一个无底深渊,吞噬着他的一切,身体,血肉,灵魂。
明明自两年前觉醒血脉,他每日都在承受这种痛觉,或许该习惯的,可疼痛来的一次比一次剧烈,毫无征兆。
骨骼血肉重组,从一个人变成一只白虎。
明明他是白虎兽人族历来血脉浓度最高的兽人,本应最具天赋,就连白虎兽人族都这么觉得。
可偏偏他身体的血脉与白虎血脉相抗,任族中长老族长如何想办法都不能解决血脉问题。
族中天才辈出,族长也不再将资源耗在他一个血脉残缺的白虎身上,收回了每月供给资源。
他像一个异类,在白虎兽人族格格不入,每每变回虎身都要遭其它兽人嘲笑欺辱。
可近日不知怎么回事,每每入睡,脑海中都会有一些战斗的记忆碎片闪过。
一念平山海,一指断千山,那是远比魂圣还强的力量,似乎是站在大陆巅峰的王者,受所有人敬重。
梦里,他仿佛就是那人,可梦醒,他还是兽人族卑微不如奴仆的小可怜。
前段时间族内有人建议,肃清没用的兽人,他也被驱逐出来,循着心声,竟一路跑到天狐族领地。
身心俱疲,几天前因为太饿,迷迷糊糊间,不小心掉进了土坑。
原本,这么浅的坑,只要是个修过魂力的武者,都能随便跳上去。
可他因为血脉原因,魂骨暗淡到测不出品阶,别说修行魂力,就连兽人族独有的魂兽力量都没有继承,变成虎后也只是一个幼崽,根本没有力气爬出去。
“喂,吃不吃,不吃我走了哦。”洞口处再次响起南梨的声音。
掉进洞穴已有两三日,白千川饥饿难耐,看着南梨手中的白馒头咽了咽口水。
堂堂四大霸主之一的白虎族,按理断不了修士的吃食,可如他这种被赶出来的修士,资源在出白虎领地的时候就被抢光了,只剩一件蔽体的衣衫。
洞内只有草根和滴落的水滴,全靠他们续命。
白千川并没有放松警惕,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南梨歪着头满脸疑惑:“那我不该救你吗?可阿姐说要与人为善。”
白千川看着洞口懵懂的小孩,警惕的眉目舒展开来,看衣衫服饰,不是兽人族的修士,到底是魔怔了,连一个六岁小孩都要防备。于是抬头,小脸虽脏污,眼神却意外坚定明亮:
“你能救我上去吗?”
南梨眉眼弯笑,两只小手运转魂力,微小的魂力包裹白千川的身体,缓缓将人从坑中抬起,在中途‘魂力不够"掉了一次后,终于将人抬上洞口。
“呼,累死我了,早知道听阿姐的话好好修炼了。”南梨喘着气瘫坐在地上,可惜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屁股并没有挨地,正用魂力拖着。
阿姐给的衣服,可不能坐在地上。
白千川因中途摔了一次,身上再添新伤,捂着胳膊道谢:
“多谢恩人相救,我叫白千川,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南梨起身,拾起放在地上的馒头递给白千川,眼底却暗藏着施舍:
“呐,吃吧,我叫南梨,梨子的梨。救你只是凑巧,我不能以恩人自居,叫我南梨就可以。”
白千川接过馒头,看着面前还不足他大的小丫头心生感激,确实如梨子一般,白白净净的,第一次看到这么纯粹的人。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