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又想到以往有次他和柔柔说起诸氏对待下人严苛的事。
柔柔依偎在他怀中,说换做是她的话,绝不会那么严厉,下人也是人,她相信好好对待下人就会换来她们的忠诚回报。
她进府后,也是如此做的,对待下人总是轻声细语,今日按照地上跪着的嬷嬷丫鬟所说,只是他看到的时候轻声细语!
诸氏只有在下人犯错时会严厉处置,犯大错时才会发卖出去,他以往尚且觉得严苛,可柔柔无论大事小事张口闭口都是发卖!
他看向桑柔,压下失望,淡淡询问:“士农工商,你并不比农户高贵,甚至还不如农户,你能当我的正妻,农户为何不能当强儿的正妻?”
出身一向是桑柔的痛,她父亲是个木匠,离凌府不算远,有次去凌府做活,她结识了凌策,并紧紧抓住他,但凌家祖父重视名利瞧不上她,打着报恩的借口替凌策定下了诸家的姑娘!
硬生生抢了她的正妻之位,害她和儿子只能屈居外面。
可,“老爷您和我是真心相爱,那个农户女子如何能比?”
凌策哦了声,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要强儿是真心相爱,就能娶为正妻?”
“老爷您说什么呢?强儿哪能和一个农户女子真心相爱?”她好不容易当上官夫人,她的儿子认祖归宗上了族谱成为凌家子弟,怎么能娶一个卑贱的村姑!
真是可笑。
他就像一个笑话!
他当初不在意世俗、不管门第、不顾礼法,执意要娶的女子,结果却告诉他农户低贱配不上她儿子的正妻之位。
柔柔当初明明说门第只是世俗限制,对她不公平,生在小门小户不是她的错,她比诸氏可怜,求他多怜惜她,他确实做到了,可她现在却嫌弃别的女子门第!
凌策又看向二儿子,“你呢?”
他要知道儿子是什么想法,是和他一样,还是和他娘一样。
凌强偷偷抬眼看向爹爹,见他眉眼平静,看不出悲喜,又悄悄看向娘,见娘疯狂跟他示意,立马肯定的开口:“爹,我是凌家的公子,以后要接管凌家,自然不能给凌家抹黑。
姻亲关系能让凌家更上一层楼,爹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和低贱卑微女子真心相爱。”
娘说过,好日子要自已创造,也要牢牢抓住。爹爹就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只要抓牢了爹爹,他们就能过人上人的好日子。
凌策闭了闭眼。
他最看不上的诸氏,才是和他一类人,没有因为凌家门第拒绝他;
他批评打骂的儿子凌然,更是真正的像他,不在意钱财不在意世俗礼法,抛下家业也要离开凌家;
错了,一切都错了。
水清瞧着桑柔扑过去哭哭啼啼的告状,又看到下人扑簌簌的跪了一地,看不清凌策的表情,不知道那边什么情形。
李大娘张婶子一行人心里打起鼓来,这巡抚大人不会偏听偏信吧?
“糟了,咱们要不要去解释?可不能让凌然后娘诬陷咱们!”张小狗叫嚷了声。
王桂芬叹道:“没用,那是巡抚大老爷的夫人,他要是信她,你就算去解释又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