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陈副县长一手提拔上来的青年干部,郑海阳曾经在他的身边做了一年多的秘书,他拿出来的举报材料分量有多足,纪委工作人员的心中是有着一杆秤的。
当陈茂元再一次被叫来喝茶的时候,他的神色可没有上一回那般轻松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对方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自己肯定是不会遭到第二次传唤的。
“听说陈副县长喜欢文玩?”
纵然陈茂元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听到组长乐其兴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的时候,还是有些摸不清对方的路数。不过看乐组长这个信心十足的架势,他知道对方应该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这时候骑虎难下,只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略懂,不精,只是闲暇时陶冶情操的小爱好而已。”
“看不出理工科出身的陈副县长还对历史和文化有所研究。”乐组长淡淡一笑,“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陈副县长对古玩行可不是略懂这么简单哦,茂元同志谦虚了。”
另一位组长接下来的话终于让陈茂元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自己的背心,陈副县长感觉自己被自己人背刺了一刀。
“两年前,有人从你这里出高价买走一块古印章,听说那是明代著名书法家张瑞图的私章,有没有这回事?”
虽然陈茂元对这些玩意儿一窍不通,但这件事他还是记得的,也就只是通过这短短的一句话,他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没想到表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郑海阳暗地里却是这样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的陈茂元内心深处是一阵懊悔,当初他就不该让郑海阳负责接待那个收古玩的人。
“可据我们所知,你卖掉的那块印章是一个现代仿品,根本就不值钱。”
“一听这话就知道乐组长不懂这一行的规矩,古玩没有真假对错,就算收到了赝品,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打了眼,怨不得出货的人。”
这句话是他受人指点,必要的时候说出来推卸责任的,听起来也倒是合情合理。
“那么我们再说说另一件事,江城县钢管制造厂准备上马制造自行车的事,是经过你批准签字的吧,钢管厂拿着你的批条在财政局领走了二十万元的启动资金,这个项目却直到今天一直还停留在市场调研阶段,怎么回事?”
陈茂元耸了耸肩:“现在国内的自行车需求量的确很大,但这块市场一直由沪市的两家大厂把控,再加上其他小企业的跟风,早就已经处于饱和的状态,当初钢管厂立项的时候我是反对的,可一部分领导盲目自信,总以需要打造自己的品牌为借口表示全力支持,我也是在无奈之下这才同意,现在怎么样?搁浅了吧。”
“这么说来,陈副县长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嘛。”
乐其兴又看了看手里的材料,“你说的没错,当时在立项会议上,你的确是提出过反对意见,并在三个月之后改口签字,但这个时间节点有些让人感觉意味深长啊,为什么会在有人收购了你的古印章之后没两天,钢管厂申请立项的资金就到位了呢?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一些?”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作为陈副县长的妻子,江城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方秋珍也在接受调查,她被针对的事女儿陈舒音公费出国留学的问题。
陈舒音的文化程度是高中毕业,随后进入县教育局工作,一年之内就从科员提升到了办公室主任,晋升速度不可谓不快,而她在任职两年之后,还能以公派留学生的身份去国外学习进修,这其中如果没有家庭的助力,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