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茂元与朱林安翁婿俩到处忙着借钱投资的同时,唐沭拎着他的行李包出现在皖省巢城市长途汽车站。
纵然苏省宁城与皖省巢城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公里出头的样子,在这个交通太过落后的年代,唐沭还是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中途转了三趟车,这才算是安全抵达目的地。
眼见这时候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尽管车站的工作人员建议他在市内找一个招待所住上一夜,养足了精神之后再向前走也不迟,不过为了早一点见到已经来这边工作两个多星期的夏妍,唐沭还是毅然决然地坐上了前往含山县的公共汽车。
事实证明车站工作人员所言非虚,这一段路虽然不是云贵高原那边的盘山公路,走起来也是相当的不顺畅,短短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小破车在小破路上颠簸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当汽车摇摇晃晃驶入终点站的时候,唐沭已经被颠得快要散架了。
而更让他感到无语的是,夏妍所在的清溪镇距离县城还有将近五公里的距离,而这段路是没有通车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唐沭想要赶过去,肯定是要走夜路了。
“哎呀,去清溪镇的这段路相当不好走,中途还得过一个山坳,那里可是有野兽出没的,你小子要是被山里的野猪给拱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
一看这家伙那贱兮兮的表情,唐沭就知道这小子是打算借着给他带路的机会向他索要好处费,可明知他想要敲自己的竹杠,唐沭也得掏这个钱,谁让对方认识路并且还有现成的交通工具呢。
“一块钱,我带你过去,咱有拖拉机,保证把你送到地方。”
看着对方朝自己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唐沭正准备伸手入怀的当口,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位五旬模样,脸上满是风霜刻痕的老人朝着唐沭摇了摇头,随后瞪了那个拖拉机手一眼:“小崽子又打算赚这黑心钱?还不赶紧让人上去?”
眼见即将到手的一块钱飞了,拖拉机手想要骂娘,可面对长辈又不敢真骂出口,只能讪讪着赔笑:“这不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嘛,我又没逼着他跟我们一起走。”
“这是公家的拖拉机,就是给你赚这种钱用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本来就是顺道,你还跟要钱?丧不丧良心?”
骂完了拖拉机手,老人先是翻身上了车斗,然后向唐沭伸出了一只手,唐沭也不假装客气,如果错过了他们这趟回清溪镇的拖拉机,他可就太对不起下午的这一路颠簸了。
摇摇晃晃之中,拖拉机冒着浓浓的黑烟,缓缓驶出了含山县,正如刚才正在车头驾驶的年轻人所说,这一段路还真是不好走,几乎都是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如果唐沭选择独自一人走这段夜路,会不会被野兽攻击还是其次,没有任何指示和导向,他几乎百分之一百会在这里迷失方向。
太阳落山之后,山里的气温骤降,一阵刺骨的山风横吹过来,让蜷缩在车斗里的唐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老人见状从怀里取出一个军用水壶递给唐沭:“来,喝点,能暖暖身子。”
唐沭道了谢,拧开水壶的盖子闷了一大口,很快又全都喷了出来,浓烈的酒气引得他好一阵咳嗽,等平静下来之后,唐沭面露苦涩:“这么烈的酒就这么生怼啊?”
“山里寒气重,喝点酒活活血,比再厚的棉袄都管用。”老人接过水壶仰起脖子喝了一口,双眼微米脸色通红,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样,“看你斯斯文文的模样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不像是咱们这的人,大晚上的非要赶到镇上去,这是去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