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武堂的新军成立也没多久,这磨合期也很短,能有这战果已经超出意料。
关兴嘴角一扬:“千骑就敢来襄樊耀武扬威,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伯松,你只让我看到了浓烟,没看到烟花啊。”
诸葛乔轻笑:“想看烟花还不简单,可敢跟我出城?”
关兴“咦”了一声,有了猜测:“你那五百无当飞骑去江北,是要伏击曹休?”
诸葛乔目光炯炯:“来而不往非礼也,樊城也不能白烧。”
关兴笑道:“你不是要拿曹休钓曹仁吗?不钓了?”
诸葛乔语气微扬:“本来是要钓的,结果你给了阿斗受潮的石木。”
“不仅曹休这把火烧不起来,还激起了讲武堂众人的血气。”
“我曾向兴国兄提及过利用巷道狭窄的地形,将弓箭手化整为零,可用单兵巷道游狙战术。”
“讲武堂的人,虽然对军中列阵合击之术还不熟练,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幼练习射术。”
“玩单兵巷道游狙战术,反而比列阵合击更有效果。”
“兴国兄必是用了此术,让曹休在樊城内吃了憋。”
“曹休吃了憋,骄兵之计也就失效了。”
“既然不能让曹休骄矜,那只能让曹休惊惧了!”
马忠、句扶、张嶷、糜照和五百无当飞骑在江北,本就有多项任务。
其中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证刘禅的安全。
其次就是在曹休撤退的时候来一记狠的!
曹休和夏侯尚引骑兵匆匆返回新野,在天黑的时候抵达了新野小城。
由于战事频繁,如郾城、新野这样的小城,几乎都是空城。
这一带相当于成了战略缓冲地带,百姓不是去了襄樊,就是去了宛城。
曹休和夏侯尚在新野城中一边安营扎寨,一边埋锅造饭。
这次的奇袭,令曹休和夏侯尚很不满意。
清晨立了功就应该见好就收,否则也不会有此时的狼狈了。
“不如今夜休憩一日,明日清晨再去?那群汉狗侥幸赢了一阵,必会骄矜无备。”夏侯尚提议道。
曹休却是摇头:“樊城的变故,大将军的斥候也能刺探到。”
“若是让大将军知道详情,必会恼怒我等擅自出兵。”
“只要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内返回宛城,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樊城也是大魏的樊城,我们在巡视的途中顺手烧个樊城的物资也很合理的。”
“倘若再去打樊城,方才的理由就无用了。”
夏侯尚忿忿:“便宜那群汉狗了!”
虽然很恼怒,可夏侯尚也没办法,曹仁的军令在前,不能轻易违背的。
新野城外。
马忠、句扶、张嶷和糜照四将,引五百无当飞骑悄然到来。
“真是狂妄啊,在新野城内扎营,竟然连城门都不关闭。”糜照探得新野城的防备,不由冷笑。
张嶷亦笑:“新野距离樊城百余里,襄阳又少骑兵,不作防备也很正常。”
句扶更是直接:“怎么打?直接冲杀,害死迂回包抄?”
马忠眼神冷冽:“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如火烧新野!”
糜照托腮:“若是烧新野,就留不住曹休和夏侯尚了。”
句扶闻言而笑:“那曹休号称曹家千里驹,骑射不凡,我等四人未必是对手。”
“更何况,曹休和夏侯尚有千骑,我等只有五百骑。”
“以少打多还要留下曹休和夏侯尚,会让无当飞骑折损太多的。”
“你想回去挨训?”
糜照将手中的长槊扛在肩头,嘿嘿一笑:
“无当飞骑乃是无当飞军中最精锐的悍卒组成,哪怕伤了一个都会让将军心疼很久。”
“我可不想挨训。”
“那就火烧新野,也吓吓那曹仁和夏侯尚。”
“若是运气好,还能缴获一些兵器甲胄。”
当即。
四人仔细商议后,将五百飞骑分成五屯。
四屯分别由马忠、句扶、张嶷和糜照去新野城防火,最后一屯则是交给了诸葛乔的堂弟、诸葛均的长子诸葛望。
“诸位将军,兄长只是让我来历练,这兵马交给我恐怕不太合适。”诸葛望心中有些慌。
句扶笑道:“你是将军的亲堂弟,将军信任你才让你来无当飞骑历练。”
“如今正是历练的时候,这就带上这百骑,在新野城北门外埋伏。”
“只需摇旗呐喊,不要陷阵厮杀,先找找统兵的感觉。”
“军中小校协助你统兵。”
诸葛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应了军令。
作为诸葛均的长子,诸葛望年轻气盛、不甘心在家中置办家业。
正好诸葛乔也有意培养诸葛望,遂让十六岁的诸葛望入无当飞骑历练。
诸葛均虽然有不舍,但也没有阻止。
这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想法,强留在家中读书耕田也只会让诸葛望沉不住气。
倒不如趁着年少去军中历练,长长见识。
有诸葛乔培养,诸葛均也不用担心诸葛望在军中学歪了。
虽说诸葛望不论是个人骑射武艺还是统兵的才能都很生疏,但诸葛乔并不嫌弃。
诸葛望才十六岁,还有时间来培养和磨砺。
正如句扶方才鼓励的说辞一样,先找找感觉,感觉有了,学什么都事半功倍。
曹休能被称为曹家千里驹,并非曹休年少就是千里驹,而是少年时期就跟着陈留起兵的曹操南征北战。
是用丰富的战场经历赢来了曹操那句“千里驹”的夸赞。
同样。
诸葛乔也不奢望诸葛望能在两三年内就成为诸葛家的“千里驹”,而是希望诸葛望能跟着诸葛乔在征战中成长。
今后也能助诸葛乔镇守一方。
夜。
凉风习习。
虽然已经到了春日,但新野还有几分寒意。
就在曹休和夏侯尚熟睡之际,一阵惊呼声响起:“火,火,火,着火了!”
曹休和夏侯尚连忙自营帐中滚爬出来,惊见周围火光四起,心中更慌。
“糟了,定然是汉狗跟着我等来新野了。”
“快,离开新野城。”
曹休匆匆披甲,引亲卫向新野北门而走。
夏侯尚也不敢怠慢,这黑夜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出了新野城在空旷的地带整军才是上策。
城中。
无当飞骑趁着火光射杀魏骑,这大火直接将魏骑当成了活靶子。
部分跑得快的策马跟着曹休和夏侯尚出城,跑得慢的连甲胄武器战马都来不及要,只管抱头鼠窜。
等曹休在城外清点时,竟然只剩下六百骑跟着出城,其余骑兵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可恶的汉狗!”
曹休气得目眦欲裂。
千骑出门,六百骑回家,这还如何向曹仁解释?
是去樊城顺手烧个物资?
烧个物资折损了近一半的骑兵?
虽说走丢的骑兵也会陆陆续续的返回宛城,可曹休和夏侯尚必然得受曹仁责罚。
还未等曹休和夏侯尚稳住军阵,诸葛望在小校的提议下引骑兵远远的摇旗呐喊。
“琅琊诸葛望在此,则将受死!”诸葛望声音洪亮。
曹休没听到“望”字,只听到了“诸葛”二字,心中更惊。
“来的莫非是诸葛乔?”
“该死,诸葛乔怎么会在襄阳城!”
“我中诸葛乔诡计了!”
人的名,树的影。
这三年以来,诸葛乔从默默无闻到扬名一方,曹魏的核心文武都对诸葛乔颇为忌惮。
若早知道诸葛乔在襄阳,曹休绝不会想到去樊城“捡便宜“,如今便宜没捡到,差点将自己给陷在新野。
“撤,快撤!”
曹休也不去管还未归队的魏骑了,引着这剩下的六百七,跟夏侯尚匆匆而走。
诸葛望见曹休离开,也不敢去追,而是捂住胸口平复情绪。
有那么一刹那,诸葛望差点都想直接冲刺了。
“这就是战场吗?”
“好险,差点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了。”
诸葛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跟马忠等将汇合。
句扶见到诸葛望,赞到:“不愧是将军的堂弟,比我初次统兵的时候强多了。”
诸葛望不好意思地道:“将军过誉了,方才若不是小校拉住我,我都慌了神了。”
句扶大笑:“无妨,多经历几次你就不会慌神了。”
马忠看向远去的曹休和夏侯尚,冷静地道:“曹休见我等不追,必会疑虑。”
“带上魏狗留下的甲胄武器战马,速回襄阳。”
众将点头,将魏骑留下的甲胄武器战马带走,又在城内树了一快木牌。
木牌上刻了几行字:大汉辅汉将军麾下无当飞骑五百骑,吓退曹休和夏侯尚千骑于此。
果然。
在马忠等将撤走后不久,觉察到不对劲的曹休和夏侯尚又引兵返回。
夏侯尚判断:新野距离樊城百余里,荆州又缺少骑兵,来新野的人绝不会太多。
只可惜。
夏侯尚后知后觉,虽然猜到了原因但却也改变不了结果。
当曹休和夏侯尚回到新野城中,看到那树立的木牌时,气得将木牌劈成了八瓣。
木牌的内容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吓退”两个字,将贴脸侮辱描绘到了极致了!
哪怕是用击败,曹休和夏侯尚都不至于如此气愤。
吓退?
那不就等于说曹休和夏侯尚是两废物吗?
“诸葛乔,我必杀你啊!”曹休恶狠狠的盯着襄阳的方向。
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估计都发出万千刀气了。
一方怒,一方喜。
无当飞骑则是欢喜的返回襄阳城,诸葛望将火烧新野吓退曹休和夏侯尚的战况细细的向诸葛乔汇报。
“干得不错!”
“先回去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再让你见识下真正的大战。”
诸葛乔对诸葛望不吝赞赏。
虽说诸葛望以前是在读书种地,但诸葛兄弟的聪明睿智基因是天生的。
诸葛望眼神激动。
真正的大战,这定是要北伐了!
“谨遵兄长之命!”
诸葛望见诸葛乔气定神闲,暗暗羡慕,崇敬之意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