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汰绿营,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不知道能得罪多少人,但是在眼下这时候,若是能以退为进,似乎是一步好棋。
何汝霖摸了摸头皮,轻声道:“涤生啊,你可有条陈?”
“启禀部堂,下官亦曾深入绿营观察,偶有所得,还请大人指正。”
曾国藩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白皮奏折,显然这只是手稿,真要送往京城的奏折上通常还要加黄缎。
何汝霖接过来仔细一看,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自康熙以来,武官即有空名坐粮。雍正八年因定为例:提督空名粮八十份,总兵六十份。副将而下以次而减,下至千总五份,把总四份,各有名粮。又修制军械,有所谓公费银者;红白各事,有所谓赏恤银者,亦皆取给于名粮故。”
“自雍正至乾隆四十五年以前,绿营兵数虽为六十四万,而其实缺额常六七万。至四十六年增兵之议起,武职坐粮另行添设,养廉、公费赏恤另行开销正项。之所谓空名者,悉令挑补实额,一举而添兵六万有奇,于是费银每年二百余万。”
他仔细看去,不由得在心中为曾国藩捏一把汗,绿营吃空饷已经变成了一种半公开的潜规则,之前也曾多有人提过,这些文字固然无碍,大家伙心中也清楚。但是一旦挑破,只怕以后记恨曾国藩之人将会不少。
何汝霖继续看下去,上面已经写出了曾国藩的建议,“臣今冒昧之见:欲请汰兵五万,仍复乾隆四十六年以前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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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旁的左宗棠却劝说道:“主公,赖氏一族在广东资历深厚,倘若能得赖恩爵所投,对于咱们稳定广东有很大的帮助......此人眼下无非就是需要给一个台阶下而已,主公迟早也会给他,但既然如此,还不如多给点诚意,也好让其他人瞧瞧主公的求贤若渴之心。”
“左先生说得对,倒是本督有些意气了。”
赵源轻轻摇了摇头,或许是最近过于密集的战事,让他心中有些烦躁——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虚心接受了左宗棠的建议。
自从赖恩爵被俘虏以后,他便被押送到了广州,但是赵源也没有苛待他,反而专门找了一处院子,将他软禁了起来,甚至还派了一名仆役前去侍奉他,算是将明面功夫做到了位。
但即便如此,赖恩爵心中却仍然无比惶恐,自从被俘以后,他便整日整日做噩梦,生怕被赵源一声令下推出去斩首——到了如今,他只想活下去。
于是,赖恩爵果断地向看守表达了想法,他希望能够面见赵大都督。
只是,来人一去后便没有再回来,赖恩爵也不知赵源到底是何用意,只好心情忐忑地等待着,却昏昏沉沉进入了睡眠,只是他忽然又听到了外面院子里传来了仆役说话的声音,使得他下意识睁开眼睛,却发现了一名年轻人正站在门口。
赖恩爵心中有所猜测,连忙爬起来,低声试探道:“来者可是大都督?”
赵源看着赖恩爵此时的狼狈模样,笑着点了点头,道:“此次请军门来这里做客,不知军门感觉如何?”
赖恩爵轻声叹气道:“我既战败,罪有应得。多谢大都督绕过大鹏所城赖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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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尽管大鹏所城被复汉军顺利攻下,但是在赖氏的拼死抵抗下,复汉军也付出了极为惨烈的代价。若非面前此人禁止,换成清军来,大鹏所城甚至有可能会被屠城。
赵源轻声笑了笑,扶起了赖恩爵,轻声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么做可不是因为你赖家而网开一面,是因为复汉军一直以来都()
不会去伤害普通百姓,赖氏在大鹏也算是世代守边,为华夏也尽了心力,你我双方战场相见自当以争胜为先,如今胜负既分,就该为百姓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