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恭维而感觉到欣喜,反而眉头紧皱起来,沉声问道:
“谁是陈县佐?”
果然,秦王直奔此人而来。
众人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自己没事,死的是别人他们才不会在乎。
“下官陈忠,拜见秦王!”
陈忠赶紧上前一步,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得不行,额头上的汗水直流。
秦末环顾了一圈这些人,他们目光皆躲闪不及,仿佛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这些人是什么情况,秦末哪里不知道。
如果追究起来,
杀不完,根本就杀不完!
而且光是靠杀,根本没有任何用处,除非他能将所有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而且他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抬起头来!”
秦末冰冷的开口,他的声音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般寒冷彻骨,令人胆战心惊。
“是,秦王!”
陈忠低头颤抖着将自己的头抬起,满脸惧怕的望向秦末。
“孤今日为何而来,你们知道吗?”
秦末淡漠的盯着陈忠,冷冷道。
“不知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陈忠和张县丞以及王县尉等人齐齐开口,脸上写满恐慌之色。
“呵!”
秦末冷笑一声,说道:“你等既然不知晓,那孤今日就告诉你们,圉县一个户籍不足两万的县城,却有欺压良善,鱼肉百姓,为非作歹之辈,就出自你们当中,你们这官吏就是这样当的?”
“我等有罪!”
众官吏纷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周围的百姓见状心里自然出了一口恶气。
县官全部跪成一排,
这样的场面,他们从来都没见过。
“李老汉的闺女在何处?他家的良田怎么回事?陈忠,你给孤解释解释!”
“我…我…”
陈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口?”
秦末见此,再次质问道。
“我…我说!”
陈忠见瞒不住,索性豁出去了,狡辩道:“那李老汉之前欠下赌债,我派人拿他田抵债,他不愿意,所以……所以就……!”
“秦王,他撒谎,草民是赌了,但这是他们设的圈套……”李老汉赶紧出言解释。
秦末哪里不清楚里面的各种弯道。
这些,都是他们侵占田地所设的手段。
这货明显是想把这李老汉给带进去,于是秦末举手示意他先别说话。
“陈忠你继续说!”
秦末淡淡说道,让人摸不清楚他的脾性。
陈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说道:“秦王,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是李老汉自己贪赌,输了怪不得旁人……”
“孤让你说这个了吗?你是把孤当傻子不成?孤再问你最后一遍,李老汉的女儿现在何处?”
秦末厉声呵道,语气森然无比。
“青楼…”
陈忠再次吞咽了一口唾液,他知道明显秦末不好忽悠,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青楼?”
“哈哈,陈县佐真乃是一代奇才啊,居然将李老汉的女儿卖到青楼。”
()
秦末怒极反笑看着陈忠,道:
“依汉律,官员参与强买强卖,当受以肉刑斩右趾;按秦国律,则处以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但你卖的是人,属于人贩子,依汉律处以磔刑,也就是先斩首后分尸,按秦国律法,则为腰斩。”
“你自己选一个吧!”
秦末平静的说道,他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陈忠听完后,身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
这让他怎么选?
两个都得死,而且都不留全尸。
陈忠不敢说话了。
“要不要孤替你选?”
秦末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不用了,秦王……我……我认罪!我愿补偿李老汉,只求能留一具全尸。”
陈忠急忙哀求道,他已经吓破了胆,他可不想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啊!
秦末闻言露出一丝微笑,缓缓说道:“李老汉,你以为如何?”
“草民只想要回女儿,其余全凭秦王做主!”
李老汉激动地说道,他虽然害怕陈忠,但是秦王亲自为他做主,他又怎么会不同意呢。z.br>
而且秦末明显在维护他这个普通百姓。
这偏袒得让在场的百姓心里无不感动。
“如此,陈忠,孤便赐你吞孳(毒)自决!另如数返还李老汉所侵占之良田,并补偿其粮食一百石,钱五千,你可愿意?”
秦末说完看向陈忠。
对于秦末来说,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指不定还背了多少肮脏事,自己这样的处罚,对于陈忠来说简直就是恩典了。
“下官叩谢秦王,秦王仁慈,下官下辈子一定做一个好官,一心为民!”
陈忠激动得浑身颤抖,匍匐在地不停磕头。
“别了,你下辈子还是当农民吧,只有深刻体会到他们的不易,你才会真正懂得如何为官,才不会忘记,当初选择为官的初衷。”
此刻,在场的官吏无不眼睛赤红。
不是所有的官吏一开始就是坏的。
只能说,环境决定一个人的品格。
秦末的话犹如利剑刺入每一位官吏的心底,让他们羞愧难耐。
这就是他们的差距!
“秦王仁德!”
“秦王英明!”
百姓中传来山呼海啸的喊叫声。
他们崇敬的望着秦末。
不能说,这件事秦末处理得多么漂亮,只能说他处置的手段很巧妙。
能不能唤醒这些人的良知,秦末不知道,但至少从他自己身上,找到了为官为民的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