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霄静静站了一会,悄声离开了房间。
等顾南从密密麻麻的代码中抽出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顾望南催促她起来走动,等吃完饭再一起去附近的公园里散步锻炼。
顾南用力眨了眨酸涩的双眼,合上电脑,撑着助行器离开房间。
她现在走路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稳,腿部肌肉功能没有恢复,控制力弱,没有助行器就容易摔,好在恢复速度喜人,到下半年肯定能脱离助行器()
。
后院热闹非凡,星期五下午,上学的孩子都回来了,算算时间,再有半个月学校就放暑假了,到时候会比现在更热闹。
顾南往后院门口一站,马上就有眼尖的孩子认出了她,欢欢喜喜地喊:“阿南姐姐你回来了,我刚好有几道题不会,快教教我!”
顾南是孤儿院公认的成绩好,荣耀栏里就她的名字最多,但凡有谁学业上遇到了难题,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一定是顾南。
“还有我!”
“我也有题目要问,阿南姐姐我第三个!”
前一秒还四散在院子里放风的孩子后一秒一齐拥到顾南面前,拿卷子的拿卷子,拿五三的拿五三,一打眼全是数理化的大题,黑红两色的字迹工工整整。
望南慈幼院里有不少成绩不理想的孩子,但刻苦学习的孩子更多。
顾南、顾霄,荣耀栏里更多的姐姐哥哥都是他们立志走出孤儿院、走进大学的榜样。
顾南被扶着走到长椅上坐下,手里拿着不知道被谁塞的书和笔,一只纤瘦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指着一道大题说:“这道这道,姐姐给我讲一讲。”
顾南讲题喜欢把题里的知识点都讲透,是故不管高年级还是低年级的孩子,只要能听懂都会凑过来来,一讲题身边肯定有一堆人。
这会儿,十多颗乌溜溜的脑袋围成一圈,一起看那道大题。
顾南中学的基础打得牢靠,哪怕毕业多年,依旧能做到看一眼题干就抓到破题点。
她从提炼题干信息开始,一步步引导确认破题思路,列式,计算,等讲清楚一道大题,一个小时过去了。
于是等顾望南走近,见顾南又在椅子上坐着,顿时好气又无奈,“准备吃饭了。”
顾南又被扶着坐上餐桌,前呼后拥,跟摆了多大的架子似的。
吃完饭,两个孩子自告奋勇陪顾南散步,熟人熟地,顾望南没做多想就同意了。
于是顾南又被拉着背了一路的单词。
回到孤儿院,院子里那一大群孩子终于散了,只是房间里灯火通明,不管学习还是玩耍,都离熄灯就寝早得很。
顾南拉开柜子,翻出睡衣去卫生间洗漱。衣服是大学的旧衣服,但她回来前顾霄帮她洗过,有一股洗衣粉的清香。
洗完澡,顾南带着一身水汽坐在铺着凉席的小床上,窗户开了一半,夜风吹进来,凉丝丝的,她的心跳快了一点,又渐渐慢下来,最后终于落到了实处。
在研究中心的那几个月她始终对苏醒缺乏了一些认同感,直到回到家,见到熟悉的地标,熟悉的人,坐在陈旧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看了许多年的风景,才算真切感知到了这个世界。
这里才是生出她的故乡,只有故乡才能提供她生长的土壤。
顾南慢慢擦干头发,把毛巾晾起来,然后拉开椅子打开电脑,就着没写完的代码继续敲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