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随行的,还有一束连根连蒂的枝丫。
等不到春尽头,就匆匆忙忙地枯萎零落了。
*
林惊春和林惊蛰的死讯没等余明和易平波赶到新城就传开了。
这对明星兄弟的死状,与他们紧密的公众形象一般()
无二。
相同的自杀方式,同一把自杀工具,不到一个小时的死亡时差,亲昵得恍如一对双生子。
此时距离“崔氏帝国”事件揭发已经过去两个月,舆论风波渐平。
作为事件中最微不足道的蝼蚁,他们用决绝的赴死为这个荒唐的闹剧划了一道耻辱的缺口——
这不是结束,这是新时代的开始。
“蠢货。”
齐厌得知消息时正在画室里画画,手上的铅笔快速在速写纸上滑动,笔尖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画架下是一堆折断碎裂的黑色铅笔头。
他的动作粗糙暴力,充满了发泄欲,但这份暴躁并没有影响到画作,训练过千百遍的肌肉会带领每一笔落在该去的位置,一笔一画慢慢拼凑成一张熟悉的脸。
他仿佛不知疲倦,一张一张重复地、不停地画。
纵观画室,地板上、桌子上、画架上找不出一片空白之地,密密麻麻地铺着同一张脸,或笑或闹,或悲或喜。
“蠢货。”齐厌声音沙哑冷淡,熬得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笔尖,仿佛没有丝毫触动。
右手迅速勾勒轮廓,黑色的铅笔在他的指尖诞生出光影与空间。
杏眼,桃腮,明媚到逼春光失色的笑容,时光与记忆在他的技巧下毫不褪色,与点睛的一笔融合成令他魂牵梦萦的温柔。
“一双蠢货。”
他冷声骂,嗓音又哑又平,仿佛不是在骂人,而是在照本宣科地说一句乏味的台词,“只有蠢货才会自杀。”
顾南死去不过两个月,林惊春和林惊蛰连一点舆论压力都扛不住,就迫不及待接连自杀。
没用的懦夫,死也死得那么懦弱。
不值得同情,只配得嘲笑。
“咔!”笔头断了。
齐厌随手捞起脚边的削笔刀,嘎吱嘎吱削铅笔,一圈,一圈……慢慢转,不停转,转到铅笔只剩一个半指长的小尾巴,扔了,塞一根新铅笔继续削。
长长的的铅笔皮与黑色的铅笔灰尽数落在腿上,融进小山似的皮与灰里,一点也不显眼。
削好铅笔,他继续画那幅没有完成的画作。
大年那天的上午,他和顾南在院子里堆雪人,他没配合,砸她雪球,被生气的顾南摁在雪地里连踹数脚。爱读免费小说app无广告、更新最快。为了避免转马丢失内容下载:敬请您来体验无广告阅读app爱读免费小说app
他抬头仰望她,她居高临下俯视他。
腋下拄着从他手中抢走的拐杖,一手叉腰,一脚不轻不重踩着他的膝,像踩一个不值一提的手下败将。
她张扬,鲜活,是白雪金光拥着的温柔美人,也是说一不二的团队大姐头。
她是寒冬腊月里最烈的火,是他此生最汹涌的情潮。
她死去,重生,再死去。
他重生,死去,再重生。
似乎总是慢她一步。
但是没关系,百年皆梦,来者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