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先和妈妈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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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走到一边打开手环给顾瑾发消息。
姜婉莹飘到顾南身后眼巴巴地盯着,“你怎么跟你妈妈说是男朋友,明明就是你男人。”
顾南都不知道她是哪边的,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充满压迫性,“现在的人只认结婚证的。”
姜婉莹淡淡瞥了顾南一眼,一双黑与白分外分明的眼睛没带什么情绪,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手段,在鄙夷她的犹疑。
顾南被姜婉莹瞥得头皮发麻。
难搞。
一个比一个难搞。
“叮咚——”
回信来了。
顾瑾:“可以,带回家见见吧。”
姜婉莹吹了声口哨,对纯一一挥手,“收拾收拾见岳母去吧。”
纯一面露难色,“我没有合适的衣裳。”
顾南:“……”
顾南没法子,只能先给他买了身新衣服。
鉴于纯一的大高个青皮头组合,一个穿不好就是杀过人的劳改犯,顾南没有多做尝试,给他挑了件复古长袍,同城快递,半小时速达。
纯一去卫生间换衣服,顾南蹲在商场外的马路牙子上等。
45°仰望天空的脸明媚而又忧愁。
身后传来靠近的脚步声。
顾南回眸,她挑的依旧是一身绀青色的袍子,但大概是工艺原因,上身后比想象中亮一点,少了些沉闷,多了些靓丽,似乎站在眼前的不是两百余岁的纯一法师,只是个堪堪受完具足戒,稚心未泯的比丘。
顾南仰着头,看着他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只觉洪钟震顶,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淹没。
这一幕,她是见过的。
十年前,京都街头,她于混沌之中见过纯一。
青苍幽远,他的身形极为高大,也是剃得极短的青皮头,一身破落的绀青色旧长袍,掌上拿着一块不停转动的罗盘,宝相庄严,眉目绝艳。
他穿越人群站到顾南面前,半垂着一双狭长的眼,俯视的目光满含哀伤。
抬起手,破了许多道口子的袖口微微下移,露出一截骨感的手腕,与腕上缠着的一串佛珠。
那串佛珠也是她熟悉的。
纯一为她烧鱼时,那串很长的菩提子佛珠就缠在他的手腕上。
原来早就见过。
只是现在才发觉。
系统几次遭受攻击不是偶然,那都是纯一在找她。
林惊蛰并不是唯一一个目睹她两次死亡的人,纯一也是,他甚至可能不止见过两次。
巨大的悲伤将顾南淹没。
顾南仰头看着纯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姜婉莹说的没错,她欠下的是一段孽债。
欠债人逃之夭夭,收债人反倒泥足深陷,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