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抽烟的齐峰以为是儿子出来了,得意地笑道:“裴星不愧是老子的种,把养父母哄得团团转,还那么有孝心,这烟是真不错……”
然而一抬眸却发现是齐厌,阴着脸,手里提着菜刀,齐江没出来。
他感到有些不妙,死死皱眉,“小野种,你不去做饭出来转悠干嘛,把你弟弟叫出来,大男人进什么厨房,不像话。”
齐厌走到他身边,低下头看着这个家暴了自己十多年的男人。
顾忌着齐厌手里有刀,齐峰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怒骂,“看什么看!滚去做饭!”
“做好了。”
“你当老子傻啊,进去几分钟你就做好了。”齐峰闻言怒火一下子上来了,随手捞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打他。
但齐厌躲开了,这一下砸了个空。
齐峰起身追过去打他,齐厌将他引到厨房门口。
齐峰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齐江,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齐江!”他大喊一声就要扑过去,齐厌把菜刀从他脖子上一横。
“嗬…嗬……”
齐峰捂着脖子倒下去,用和齐江如出一辙的震惊神色看着齐厌,似乎不明白这只驯养得懦弱胆小的贱狗怎么突然暴起咬人了。
齐厌冷冷垂眸,看着齐峰挣扎着一点点失去生息。
怪他一直弯着背低着头,站起来才发现原来齐峰早就不复从前的高大强壮,头发灰白,胡子拉碴,过时的衣领洗的发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社会底层人士的沧桑与中年男人的无力。
恶龙也有衰败的一天,他为什么一直觉得齐峰是座难以推倒的山峰。
明明那么容易,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走到徐月莲的卧室门口,靠着墙耐心等待。
徐月莲心情很好,一直在哼歌,可惜实在没什么音乐天赋,调子哼的七零八落。
她打开门,满面红光地整理着裙子,“这件是不是比之前那件更好看一点……”
然而下一秒,一把菜刀突兀地抵在脖子上。
她浑身一抖,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依旧嚣张且不敢置信,“齐厌你疯了!”
齐厌将她拉到厨房门口,徐月莲见到父子俩的尸体顿时惊声尖叫起来,脸上分明没有搽粉,却比搽了粉还要白。
她跪在地上对齐厌连连作拜,涕泗横流,丑态尽出,“别杀我,别杀我……”
依旧是一刀割喉。
等她停止抽搐,从厨房到客厅的短短几步,一家人整整齐齐。
齐厌坐在地上,打开手环,却发现双手颤的不像话。
他给裴鸿发去回信:『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们和裴星过来一起接我回去。』
两条信息相隔不到十分钟,按理说裴鸿应该很快就看到了。
可是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房间里漆黑一片,凛冽的寒风吹过松动的窗户,吹的玻璃哐哐直响,就好像有人在外面肆意敲打。
十点,贫民窟里的很多人都睡了,裴鸿才终于回信:『我要出差,过两天再说』
只字不提崔明珠与裴星。
齐厌看着这几个字,手里的刀突然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心口密密匝匝的疼,疼的怎么捶打都喘不上气来,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仰着脖子,大张着嘴,像只搁浅濒死的鱼。
眼泪毫无预兆滚落在发间,烫他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