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谦和崔劭关系好,把人交给他老太太很放心。
老管家找来锯子,崔越把顾南的房门打开,就见顾南躺在床上,齐厌跪坐她身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像尊泥塑。
崔越把锯子递给老管家,缓步走进去,“齐厌,你还好吗?”
齐厌背对着房门,于是崔越先看到了顾南,除了脸色过于苍白,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
齐厌似乎也只当她睡着了,给她盖着被子,被角掖的严严实实生怕她冻着。
他走过去,一手搭在齐厌肩上,单薄的肩膀就是把骨头架子,颈后的柱节夸张的突出来,好像轻轻一捏就会断裂散架。
他不会劝人,沉默了半晌,只道:“振作一点,她的身后事还等着你去操持。”
齐厌微微动了一下,躲开他的手,爬过去蜷缩在顾南身边抱着她,执拗着道:“姐姐没死,姐姐只是睡着了。”
崔越心情沉重,齐厌对顾南又爱又敬,像只被捡回去的小雏鸟一样依赖她,顾南突然离世,这样的打击就跟抽走了他的主心骨没什么两样。
他理解,但人已经死了,尸体要收殓,要火化,得开设灵堂、发布讣告,他不能一直假装人还活着占着尸首不挪动。
别墅里暖气足,过不了两天尸体就会腐烂发臭。
他还想劝一劝,但门口突然冲进来两个人,跑在前头的赫然是崔劭。
崔劭疯了似的往床边冲,崔越抬手去拦,但疯劲上头的崔劭力气奇大,一个反手直接把人推的两个踉跄。
崔越惊了一下,他知道崔劭喜欢健身,但被弟弟一只手推开还是第一次。
崔劭抓着齐厌的胳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拽下了床掼在地上。
顾南的身体被拖动,露出了后颈暗红色的尸斑。
崔劭鼻子一酸,弯腰去抱她。
齐厌却突然扑过去一口咬住了崔劭的手腕,他用足了力气,面容狰狞,眼露凶光,狠的好像要从他腕上咬下一块肉来。
崔劭直接一拳揍在齐厌脸上。
他这一拳没留丝毫情面,咬住的手腕松了,脖子也咔哒一声扭到了一边。
崔劭抱了人就要走,顾南的尸体还没有开始尸僵,但垂下去的手已经带着显而易见的死僵感。
他要将人带走,齐厌难能让他如愿,抡起床边的小台灯就砸在他脑袋上。
台灯底座是金属打造的,很沉,全力一砸后脑顿时淌了血,雪白的衬衫领子一片殷红。
崔劭踉跄一下单膝跪地,但依旧紧紧抱着顾南不松手。
崔越看的心惊肉跳,突然明白老太太为什么担心崔劭会想不开了。
他分明也喜欢顾南,不顾脸面也要把顾南的尸体抢走。
齐厌高举台灯还想砸,被薛鸣谦眼疾手快拦下了。
砸一下报仇,砸两下要命,这要是没拦住,崔劭得立马躺着进医院。
薛鸣谦一插手,齐厌终于注意到了他,面对这个同样心怀歹念的情敌,齐厌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压的极低的眉眼,布满血丝的眼白,凶狠无比,杀意凛然。
他是一匹见过血的野狼,顾南是他的逆鳞,是他的缰绳,绳子尚存时他会伪装成家犬蜷在她脚下,绳子一断,野兽的杀戮本性就再也藏不住。
他对崔劭动了杀意,他想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