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嘉善脚一歪,正好踩在了石尖上,脚掌心立刻传来钻心之痛。下腹还与其遥相呼应,也一抽一抽地开始疼了。
若不是素玉及时搀扶了一把,嘉善险些歪倒在地上。永宁侯世子夫人正站在嘉善身旁,见她脸色刷地变煞白,忙用右手扶住她,温和问道:“要不要去内室歇一会儿?”
“是啊,”一旁的南平伯夫人也道,“离开席还早,公主去歇一歇吧。”
离得远的裴夫人本来正在与秦王妃几个说话,见她们忽然停了下来,忙关切地走上前问:“怎么了?”
“不当心崴了脚,”嘉善的额上流下汗来,她轻轻道,“没有大碍。”
一旁的秦王妃,此刻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她是主人,哪里会怠慢宾客,忙指挥着丫头们和素玉一同将嘉善搀扶到了内室里头去。
却不想,内室里已经先有人在休息了。
素玉推开门的时候,恰恰见到冯夫人和冯婉华母女俩正凑在一块儿说话。冯夫人歪在榻上,冯婉华为她轻轻按着额旁的穴位,猛然见到有人进来,双方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看到是嘉善,冯夫人便要下榻,嘉善道:“夫人不必多礼。”
“既是头风犯了,好好休息才是,”嘉善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冯婉华,而是淡然地望着冯夫人,她道,“礼节不过是虚的。”
冯夫人温婉一笑,还是下榻来行了礼,嘴上问候着:“公主也有哪里不舒服吗?”
嘉善微微举眸,见冯婉华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了自己。她便淡笑道:“适才赏花时崴了脚,来歇一会儿。”
她顿了顿,又轻描淡写地说:“你们不用拘谨。”
即便嘉善这样好相处,也还是让冯夫人感到了些许不自在。
她并没有继续躺着任冯婉华帮自己按摩,而是倚在了榻上,和冯婉华小声地说着话。
她们母女俩自得其乐,嘉善也就没有再搭理她们的意思。
她低头,慢慢地品着一盏茶。素玉为嘉善脱下鞋袜,拿了一只红花油来,为她轻轻揉着。
红花油清凉的感觉很快从脚心处传来。嘉善微阖上眼,心里想着,等不痛了以后,还是赶快出去的好。
于嘉善而言,她始终忘不了,那晚在楼外楼前,冯婉华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虽然没有明说过,可嘉善总以为,自己有对不起冯婉华的地方。虽然上一辈子,冯婉华和展岳也不一定是恩恩爱爱,但是,从顺理成章上来讲,她们才合该是夫妻。
自己半路出家,算是横刀夺爱了吧。
嘉善呼出一口长气,她慢慢睁开眼,从桌案上拿起了一颗李子把玩。
“公主的伤严重吗?”冷不丁地,冯婉华竟主动与嘉善搭起茬。
她的语气慢条斯理,嘉善便也尽量做到口吻平和,她慢吞吞剥开李子的外皮,温文地说道:“不严重。”
“那便好。”冯婉华笑一笑,从榻上走下来,她施施然地说,“我娘的头风,却比看着还严重。”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冯婉华的语调很轻,她薄薄的嘴唇轻微张开,一字一顿地说道,“大家都以为的夫妻和睦,兴许不是真的和睦。”
“大家都以为的贤良淑德,也兴许不是真的淑德。”冯婉华身后长辩披肩,她小心地说。
嘉善抬眼,见冯婉华嘴角有清淡微笑,不由略正色了起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嘉善半眯起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