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廖杉热敷了一会儿就早早睡下了,期盼着第二天眼睛就能痊愈。
可现实令她失望了。
不到三点,窗外的天空还一片漆黑,廖杉就被肿痛感扰醒了。她起床一照镜子,右眼下肿得比前一天还要严重,红肿的脓包像一条肉虫,占据在眼眶中,看着更恐怖了。
屋子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后,廖杉嘴一瘪,有点想哭。
这时候没有化妆品、没有好看的衣服就算了,怎么还会因为麦粒肿“毁容”?
一想到几个小时后,她要顶着这个形象去研究所……
廖杉吸了下鼻子,把炉子烧上火,又接了壶水,准备烧壶开水再热敷催一下眼里的脓包快快“收了神通”吧,最好能在她上班前破溃。
她抱着双腿蜷缩坐在搭着衣服的椅子上,盯着炉子上的烧水壶。
壶身弥漫开热气,水壶内的水也咕噜咕噜沸腾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吵闹。
廖杉回过神来,赶紧把炉子关了,提起水壶倒到搪瓷脸盆里,沁湿放在里面的毛巾。
就在她刚放下烧水壶,想要等盆里的毛巾没那么烫手时再拿出来热敷时,房门突然被人轻轻的敲了几下。
“廖杉?”王川泽压低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到廖杉的耳朵里。
她赶紧去拉开门,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
王川泽没想到房门一打开,就看到廖杉穿着一条浅绿色长裙的样子,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莹白的胳膊露在外面,他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立刻移开了目光,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廖杉红肿得吓人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这么严重了?”王川泽拧眉,也顾不上心中的旖旎和羞窘,只担忧的细细打量着廖杉的右眼。
廖杉这才后知后觉抬手要去捂眼睛,“没事,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王川泽刚刚被隔壁的响动吵醒,就隐隐感觉廖杉是出了什么事,不然她不会这个点就醒了,他不赞同地说,“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事。”
天空仍黑得像墨,王川泽几乎没多想就做出决断,“镇上医院晚上也有医生值班,你换身衣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廖杉本来没把小小的眼睛红肿当回事儿,每天也是只顾着忙弹射座椅改进的事情,一拖再拖才变成现在这么严重的情况,她想了想,去医院看看也行,看完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去研究所上班。
王川泽出门前就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回房间又拿了个手电筒,出来站在廖杉门口等她。
很快,廖杉就出来了,换下了那条她穿着睡觉的改良版布拉吉裙子,穿着一身短袖衬衫和长裤,夜里冷,她还在外面多套了一件春秋两用衫外套。
锁好门,在整栋楼的住户还在睡梦中时,两人一起下了楼,往外走。
站岗的士兵看到两人有些惊讶,瞌睡虫都跑了。
廖杉连忙解释道,“我眼睛有点严重,王工陪我去趟医院。”
年轻的士兵心思单纯,看到廖杉的眼睛也是吓了一跳,“那您快去吧,这个点天黑,路上都没人,是要人陪着才行。”
王川泽和廖杉出了大院,朝着镇上的医院走去。
医院这个时间是还亮着灯,但里面的人不多,两人很快就到了问诊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只看了几眼,就对廖杉说,“你这麦粒肿挺严重的,要切开把里面的脓都清掉。没事,小毛病,一会儿就能治好。”
廖杉点点头,对医生有种天然的信任感。
等她躺在手术床上,医生拿着刀悬在她眼睛上方时,廖杉突然有点慌,“等等,不打麻药吗?”
“麻醉药品那么少,这种小手术用不上。”医生爽朗的说道,“没事,同志你别害怕,很快就好。”
他给旁边的王川泽使了个眼色,“你把手给你对象抓着。”
说完医生又很是耐心的安慰廖杉,“没事,你要是疼就掐你对象的手,忍一忍啊,放心,真的很快就好。”
廖杉有点后悔来医院了。
王川泽赶紧握住她的手,紧张的看着医生的动作。
在清理排脓的过程中,廖杉痛得眼泪直流,她紧紧咬着牙,把王川泽的手攥到发白,手心里不停出着冷汗,短短几分钟,她却感觉仿佛度秒如年。
其实医生速度真挺快的,没一会儿廖杉右眼下原本肿得有点挡视线的脓包已经消下去了,他利落的把创口处理好,在她的右眼上贴上纱布,“好了,恢复得好的话明后天就能拆纱布了,我再给你开个眼药水,回去勤滴着点,没啥事就不用再来了。”
廖杉整个人还有点发懵,刚刚疼得都快晕过去了,她甚至有种也许昏过去说不定就能再穿回现代的错觉。
王川泽接过医生开的单子,“好的,这大晚上的辛苦您了。”
医生不在意的摇摇头。
王川泽把廖杉从手术床上扶起来。
廖杉的目光扫到他的手上,他皮肤白,发红的指印便格外的明显,“对不起啊。”
王川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疼痛感稍缓,就是包了一只主视眼,廖杉看东西有点不太适应,“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