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聚集,弥虞缓缓屏住了呼吸。
那少年浓睫高鼻,眉刀锋利冷峻,神色透着勾人的冷淡劲,生的宽肩窄腰,是很优越的肩阔线条。
俊致的脸庞沾染了透明的雨水,尖俊的下巴湿漉漉的。
少年随意站在那道乌黑肮脏的巷子里,打湿的黑色t恤黏在他身上,腹背上性感的肌理线条被勾勒的越发紧实明晰。
她将视线下移,地上七扭八歪倒着很多男生,看样子都被他揍得不轻。
而陷在肮脏泥水里的铁棒,被踩碎的折叠刀,以及碎成两截的砖头,无一不昭示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凶险的斗殴。
弥虞眨眼。
抬眸再看那少年。
他的腕骨很白,指节白皙修长,倨傲地站立在巷子的中间,脚下的污泥未沾染他身上分毫,无数细小的雨点溅起土路的灰尘,不断落下的透明雨点潮湿淅沥。
那种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散漫傲意,非但不显得违和,反而衬得他越发俊戾夺目。
——不良少年们聚众斗殴?
弥虞脑海里迅速滑过这个想法,心中非但没有任何的害怕,还饶有兴致地抱起手臂。
——这家伙,还挺能打的嘛。
那少年手里正攥着一个人的衣领,抿着薄唇,垂眸时,瞳孔里的神色很淡。
“下一次手如果不想要了,可以跟我说。”
显然是得胜者的漫不经心,亦或是觉得厌烦了这种撂狠话的桥段,他的表情变得很不耐。
“再让我看到你们缠着她,卸了你的胳膊。”
少年教训人时,语气淡淡的。
弥虞不加掩饰地打量着对方。
模样看着阴郁又清冷。
怎么说……厌世脸帅哥?
长得挺不错的,可以说的上是,绝杀脸。
简直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弥虞的兴致被挑起来,撑着伞靠在巷子外侧,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
那个被他拽着衣领、吊在半空的人,此时身子如筛糠抖着,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江北祁,我不会再找ta麻烦了,再也不敢了,你、你放过我吧……”
神颜少年的表情像在打量垃圾,看着他,扯唇轻嗤一声,扬手将人掼倒在低矮墙边。
那混混落了一身泥,手捂住肚子,像个泥鳅一样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看着很狼狈。
少年看他一眼,表情淡漠地从口袋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漆黑浓密的眼睫毛垂下,俊厉的凤眼冷漠而薄情。
伴着青白烟雾抬起下巴时,他忽将视野侧移。
随后,那双勾人凤目冷淡而威慑地朝弥虞攫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
少年声音冷漠又磁性,打在耳膜上,不知为何,她的心头顿时窜上一股没来由的紧张感。
弥虞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我……”
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已经不耐烦地碾灭了烟蒂,转身插兜扬起下巴倨傲地看过来,冷冷地启唇:“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弥虞冷不丁对上那少年冷漠的视线,那双狭长凤眼漆黑而锐利,如同一头凶猛逼人的野兽。
她心惊了那么一瞬,一阵风吹来,手腕不可控地一松,握着的伞柄骤然向后,谁知透明伞面上一滴雨水此时旋转向下,恰好打落在她的左眼上。
眼底迅速蔓延起一种疼痛和酸楚。
好痛!
她后退几步,动作踉跄,鲜艳的红山茶花从鬓边掉落,坠在湿漉的碧绿草丛里。
捂着酸疼的眼睛,弥被那样又凶又漂亮的眼睛盯着,不知为何弥虞忽然心生胆怯,有点狼狈地转身跑掉了。
而站在原地的江北祁却蓦然顿住了目光。
他的视线从少女匆忙远去的背影,聚焦在地面那朵坠落的火红色山茶花上。
他的眼神顷刻间失焦,漆黑睫毛坠着细密的雨水。
半晌,肩膀低下去,神情一时变得迷茫又难过。
今天是……妈妈的生日。
而他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他种的花,她也看不到了。
静默了许久,他缓缓走过去,把那朵湿漉的山茶花拿了起来。
少年抬手,拂干净花朵上溅染的微末泥土。
污泥褪去,露出花瓣原本鲜艳的颜色。
沾染的雨水濡湿了少年修长的指尖。
江北祁睫毛颤了颤,随后淡漠地抬头,望向那个陌生少女匆匆跑开的方向。
一阵纷繁的脚步声后,街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江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田逆跑过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吓了一跳:
“卧槽,江哥你一打五?厉害啊。”
地上的混混们挣扎着起身,鸟作群散。
“在看什么?”
田逆走过来,有点好奇地问他。
江北祁站起身,把那朵红色山茶花握在手里转身,声音淡漠无温:“没什么。”
对方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这是哪来的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