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园区途中,荒郊野岭的地方,对方花重金雇佣了一批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alpha身上中了好几刀,随行的人也均有不同程度的伤情。
更要命的是,救护车抵达后还被人为制造了连环车祸,对方来势汹汹,穷凶极恶,如果不是当地警方及时赶到,后果难以估量。
alpha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失血过多,躺在icu里昏迷至今,那边的医院当夜就下了病危通知,集团的法务和他自己的律师也早就秘密到场。
周桉知道瞒不了季仰真太久,事有万一,如果事态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宣读遗嘱的时候,季仰真也要到场。
巨额遗产花落谁家,几乎是送分题。
暴雨如注,季仰真的困意也像天气预报的雨期提前到来,晚上早早上床睡觉。
他睡得并不安稳,耳边隐隐有杂声,或许是因为楼下的电视没有关,还在放着那天他和任檀舟一起看的爱情片,他懒得起来就这么囫囵睡着。
当夜十分罕见的做梦了,他能准确判断这是梦境,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是让他难以接受的,他大汗淋漓地醒来,满眼漆黑。
凌晨一点。
周桉接到季仰真的电话,他揉了揉眉心,不好的预感让他犹豫了半分钟才按下接听。
他很熟悉季仰真的作息,这通电话让他觉得仿佛世界的秩序在一点点崩坏,即将要地覆天翻。
他迟疑着没有先开口,而电话那头就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周秘书。”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给他打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就算跟我生气,也不会不接我的电话。”
“如果是正在忙不方便接电话,结束了也会回给我。”
季仰真的呼吸一点点变得急促起来,声音里含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周桉紧紧握住手机,此时此刻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怕季仰真一针见血地问他什么,但他也知道季仰真一定会问的。
“周秘书。”
“他是不是出事了。”
手机紧紧贴着耳朵,电流声微弱却聒噪。
季仰真因噩梦而出的一身汗早就转凉,冷气吹得他脊背发寒,肩膀也轻轻颤着。
周桉第一次挂了季仰真的电话,就好像这通电话从来没有被接通一样,刚才的一切就只是季仰真的自言自语。
季仰真使劲得揉了揉眼睛,希冀自己还在做梦,哪怕是电影里最折磨人的梦境游戏也无所谓,只要这些都不是真的。
周桉的电话拨了过来,对他说早上六点的飞机,会提前一个小时来接他。
季仰真睡不着,也没心思收拾东西,他呆呆地坐在窗边,胃里像刀绞一样痛得不停流眼泪。
季仰真一直以为自己有很健康的肠胃,可是胃部是很脆弱的情绪器官,会因为压力大或者不开心而出现不适,他一时也分不清是哪里疼,可能是胃,也可能是心脏。
周秘书来接他,他身边没有箱子也没有包,鼻梁上架了副墨镜,低着头上了车。
事到如今,再做隐瞒也是徒劳,律师已经到场,再具体的消息也不是他这个级别能知道的。
周秘书言简意赅地讲了大概情况,他从后视镜里看季仰真,黄豆大小的泪滴从下巴尖坠下来,哭得静悄悄的。
周桉跟了任檀舟那么久,个中情感没法辨析,他清楚任檀舟的遗嘱内容大概是什么,如果真的有不测,老板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这个没有血亲的弟弟。
不止季仰真,周桉也是一夜未眠。
整个公司,除了他没有人会替这个天真的小少爷去考虑别的事情,所有的伤心和遗憾都应该暂且收一收。
飞机落地a城是早上八点,暑热熏人,阳光也尤为刺眼。
到了医院,整个楼道里满满当当的人,有几个是季仰真熟悉的面孔。
其中一个,任檀舟的三哥。
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中,真正希望任檀舟脱离险境的一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在季仰真出现之后,走廊里几乎是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icu不方便进人,季仰真难得冷静地跟着任三进了vip休息室。
任三看他没有要摘墨镜的打算,嗤笑了一声,“还带着呢。”
季仰真没法儿摘,抿了抿唇实在挤不出虚假的笑,“三哥……”
“你这反应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任三拧开一瓶冰水递给他,“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吗,他之前对你干的那些混账事儿连我都听说了,怎么着,他要死了你不高兴?”